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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季 送亲队

第一部 消失的国度

第一季 送亲队

盛唐。

公主哭了七天。

大将军甘迟左手扶着剑柄,骑在马上,随着白马走动的节奏,慢慢的晃着身子。

出了长安之后, 公主一直在哭!据说公主在皇宫有一个秘密的情人,这次远嫁西域,不得不和她的情人分手。

皇宫里乱七八糟的事,甘迟一直不是很上心,因为大将军甘迟是凭着手中的一把紫鳞枪一步步挣上来的。

送亲队共七府人。

唐朝军队10人一火,设火长;五火一队,设队正;两队一旅,设旅帅;两旅一团,设校尉;五团一府,每几府设车骑府、骠骑府等,送亲队七千人浩浩荡荡,差事玩儿一样。

地方上不少人巴结,送钱送物,甘迟来者不拒,甘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杀倭奴,赶匈奴,这些人能在后方悠悠闲闲的发财?甘迟16岁入伍,全身2百多个伤疤,从传令兵一路升到一品大将军。

每天黄昏的时候,甘迟都能看见公主的一双手,这双手把轿帘轻轻掀开一条缝,公主在里面往外看,但从外面却看不见轿里面。公主手很白,手指很长,很细,指甲上涂了丹风花的汁。

甘迟有过无数的女人,打仗时虏来的女人,长安青楼里的女人,一路上地方送给甘迟解闷的女人,就是家里也有七个女人。甘迟玩过双胞胎姐妹花,全身金毛,腋下狐臭的波斯女人,但甘迟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有一双这么白,手指这么细的手,指尖都好像是透明的。

已经护送了七天,除了这双手,甘迟没见过公主其他的地方,甘迟也不想知道,甘迟一向觉得,女人,脱了裤子都一样。

第九天的时候,送亲队进入了沙漠。

沙漠很小,是长安到西域的一条捷径,甘迟横穿过多次,最快的一次花了六个小时。

然而这次,甘迟觉得有点不对劲,进入沙漠七个多小时了,按前进速度早该看到边缘,但一眼望去,前方仍然是无边的沙漠,而且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变得非常安静,没有风,沙漠里四处可见的狼也不见踪影,马走得特别慢,特别吃力。

甘迟皱着眉头仔细察看着队伍,突然,甘迟看见一名士兵一边咒骂着,一边把脚从沙子里拔出来。甘迟一惊,心想,怎么变成了这种沙子。

这时一名传令兵骑着马从前方飞奔而来,边跑边喊:“将军,将军,前面全是死人。”

甘迟一拨马头,向前方“泼拉拉……”的跑去。

甘迟一口气跑到队伍的最前列,看见很多将士站在一个沙丘上,见甘迟来了,都默默无语的让出一条路。

甘迟骑着马上了沙丘,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面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平坦沙地,浮层的沙都被风吹开了,露出了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类干尸,成千上万,都向着一个方向倒着。

几个胆子大的老兵正在下面把一具干尸费力的从沙里拔出来,干尸已经变成三个圆洞的眼睛和嘴巴里“哗啦”一下,流出很多沙。

干尸被抬到了甘迟面前。

“也是军人。”

随队的车骑将军花荣对甘迟说。

由于干燥,干尸穿的衣服没有烂,是一种样式很奇特的军装,料子似乎是麻一类的,缝制的很精细,在军装的外面套着背心式的铁质铠甲,铠甲没有锈,只是磨损的不成样子。甘迟一把抓住干尸腰上的剑,“仓啷”一声拔了出来,尽管沙子一泻而下,但是剑仍然非常锋利。甘迟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发现比自己军队里面配置的剑要短,而且轻了不少。

甘迟看了一眼天色——血红的太阳正慢慢降下去。

“传令,后退50里。”甘迟对车骑将军花荣说。

部队缓缓的调转马头,往回走,甘迟跟在队伍后面。

公主的丫头蝉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过来问怎么回事。

甘迟皱了皱眉,觉得公主多事,但还是解释了:“发现了几个死人,有点不对劲,晚上先驻扎,等白天派人去探探路,防止危险。”

队伍驻扎之后,各种谣言开始传了起来。甘迟集合了一些将领训话。

“站在这里的,有不少都跟了我好几年了吧。有几个没有杀过人的,把手举起来给我看看。”

下面没有一个人举手。

“几个死人,你们也要传来传去,你们都是军人,不是那些贱民!”

“我告诉你们,你们也回去告诉你们带的那些兵,哪个再敢乱传鬼话,我宰了哪个。”

甘迟一转身走了。

实际上甘迟心里极度不安,不然也不会摆出这种如临大敌的架势来。

回到大帐,四名幕僚都在。大帐里的火塘上煮着东西,一名亲兵在照顾。

“你出去。”甘迟对亲兵讲。

甘迟坐到了椅子上。

一名孙姓幕僚说:“甘将军,我看情况有点不对劲呀。”

甘迟点点头。

“昨天我夜观天象……”

“好了、好了……曹先生有什么看法。”甘迟不耐烦的打断孙幕僚,对身边一位肤色黝黑,身体矮胖的幕僚说。

夜观天象的孙幕僚恼怒地看了一眼曹先生。

曹先生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以我们的速度,我们应该已经出了沙漠,但实际上我们却连沙漠的边都没看到。”

甘迟点了点头。

“有时想得复杂的事情,原因却很简单,我认为,我们可能是迷了路……既然不在正确的路上,一些东西以前没被发现过,没动过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沙子经常被风吹动,我们看见了,是刚好被风吹开了。别人没看见,是正好沙子把它盖住了。至于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在这里,跟我们没有关系。”

甘迟缓缓地点着头。

“所以很简单,明天辨明方向,走出去就是了。”

“但是,你没听说过那个传说么?”

孙幕僚有点恼羞成怒地喊。

“行了,行了。”甘迟再次打断他的话,站起来,出了大帐。他还要到公主的住处去巡视一下。

孙幕僚是甘迟的亲戚,按辈分甘迟还是他的侄儿辈,但这人不学无术,又好卖弄,最后竟成了一个人人可以戏弄的小丑,甘迟也从来没指望过他能给出有用的建议。

曹先生的解释非常合理,甘迟就没有去考虑一些奇怪的细节,比如他们现在脚下的沙。

可惜,曹先生合理的解释,到了半夜被现实击得粉碎。

甘迟是在半夜的时候被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惊醒的,同时所有的士兵包括公主也被惊醒了。

“有人劫营!”

这是甘迟的第一个反应,接着便握住靠在行军床边的紫鳞枪,枪到手,心也就静了下来。这时听出喊杀声还相当远。跳下床,三、五把穿上衣服,甘迟出了大帐。

士兵都从营帐里面出来了,衣服都穿着,武器也都在手上。能冷静地听出声音还远,出来也没有乱成一团,甘迟对自己的兵很满意。

甘迟注意到在自己大帐后面的公主的大帐也亮起了灯。

“去告诉公主,就说我们部队的惯例,每月一次的夜训,请公主安睡。”

甘迟随口诌了一个借口,命令身边的一名士兵去传达。

“就是白天发现干尸的那个地方。”先到的车骑将军花荣对甘迟说。

甘迟远远地看见白天的那个地方一片火光,喊杀震天。

“探子去了么?”

“已经去了。”

“多长时间了?”

“刚去。”

“把我的马牵来。”

甘迟把紫鳞枪安到马上,把刀从马鞍里抽出来,在身上结束好。

“你、你、你,还有你。跟我去看看。”甘迟点了几名胆子比较大的将领。

“我也想去看看。”曹先生也出来了,对甘迟讲。

甘迟想了想,说:

“也好,曹先生你负责照顾,出了问题提头来见我。”甘迟指着花荣讲。

“得令!”

一行人整理完身上,向喊杀震天的那个地方进发了。

甘迟想过了,声音响了半天,一点也没往自己这边靠近,这喊杀声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去看看总比那些探子回来说的真切。

在白天站过的沙丘上,甘迟一行人找到了吓得缩成一团的探子。

甘迟看着沙丘下面的景象,自己全身也一阵阵发麻。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别的发现?”

“没、没,我一直都在这,还没来及去别的地方。”

还是甘迟最快从震惊中惊醒,悄悄地问探子。探子才从一幅梦游的表情中清醒过来。

一行人都趴在沙丘上。在沙丘下,白天发现干尸的地方,一群一群穿着白天干尸身上那种铠甲的士兵在围攻很多的怪物,怪物形态各异,但都喷着绿水,号叫着,对着士兵进行着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但“蚂蚁多了咬死象”,也有不少怪物被杀死了,至少看上去是被杀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士兵都杀疯了,甘迟看见离自己比较近的地方,一名士兵被怪物杀死了,另一名士兵高呼着,一下扑到怪物的身上,怪物足有一人半高,士兵张嘴便咬住了怪物的脖子,绿水“噗!”的溅出来,又有两个士兵扑了上去,把怪物扑倒了。三个士兵,只有一个手上还有一把匕首,但即使有匕首的那个,也是一边用匕首猛捅,一边张嘴便咬。怪物剧烈地挣扎,慢慢地不动了,但是三个士兵也没有站起来。甘迟意识到,那种绿色的液体是有毒的。

明月高悬,夜色暗蓝,一望无垠的沙漠上,无数的士兵和怪物厮杀号叫,火把把天都照亮了。

“甘将军!”

曹先生指着沙丘侧面的另一个沙丘喊了甘迟一声。

甘迟看过去,只见一个人骑着马站在那个沙丘上,手里提着一杆枪似的武器。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人骑着马跟着。

这时,那个人一提缰绳冲下了沙丘,边冲边喊:“攻击它们背上的哪块圆斑。”尽管战场杀声震天,但那个人的声音还是很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跟了下去。

和那些士兵不一样,这个人冲到哪里,手中的枪刺到哪里,那些被砍了半个头还能活上半天的怪物就软软地躺了下来。

那个人很快便和身后的两个人杀散掉了。

又过了一会儿,好几只怪物围住了那个人。

甘迟握紧了手中的刀,曹先生身边一名叫陆青牙的骠骑将军腾地站起来,他想冲下去,被曹先生死死抓住了。

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人手中像枪的武器闪了三下,三头怪物倒下来了,有两头怪物扑了个空,但是第六头怪物一巴掌刷到了那人的头,那人一下从马上飞了出去,另两头怪物号叫着,扑向了那人落地的地方。

甘迟记下了那人落地的地方,左侧面、第三个沙丘下面。骠骑将军陆青牙狠狠垛了一下脚。

突然,甘迟眼前一花,好像面前看到的东西飞快的扭曲了一下。甘迟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来,沙丘下面居然什么都没有了,怪物没有了,士兵没有了、震天的杀声也没有了。沙丘下面只是一望无际的安静的沙漠,连昨天看到,摸到的干尸也没有了。

微风从沙丘正对面徐徐吹过来,带了一点暖意。甘迟觉得,眼前的东西好像慢慢镀上了颜色。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天边一片鱼肚白,天要亮了。

甘迟站起来,几步跳到了沙丘下面。脚下面硬硬的,疙疙瘩瘩,甘迟用脚扒拉了几下,薄薄的沙子下面露出一张干尸的脸。

“你们是怎么看的?”

甘迟回了大帐,幕僚和晚上去过干尸墓地的人都在。

没有一个人回话。

“已超出常识之外,没办法解释。”曹先生见实在没人说话,只好开口。

“是呀,是呀。”其他幕僚一片附和之声。

“那我不要你们解释!你们哪个能出个主意,安安稳稳地把公主送到西域!”

甘迟发火了,本来很轻松的差事,居然横生变故。

又无人答话。

甘迟把所有人看了一遍,看到谁谁低头。

“那我们只有回头绕过去。”曹先生说。

甘迟摇了摇头,本来时间就挺紧,绕路的话要浪费一个多星期。

“把那个传说说来听听?”甘迟只好点到了孙幕僚。

昨晚闹了一晚,公主都醒了,这位孙幕寮倒是“呼噜呼噜”睡了个好觉。由于到现在他也没弄清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难得的,他一直没有插话。

听到甘迟要他讲话,孙幕僚得意地正了正身子,看了一眼曹先生,说:“要讲这个传说,还真不是人人都知道。大家都知道,我这个人平时看书比较杂……”

“你再罗嗦,老子宰了你。”

甘迟实在忍不住。

孙幕僚一缩脖子,开始讲起了那个传说。

“其实,我们现在在的这个地方,曾经是古代秦国的战场……”

甘迟点了点头,“是有过这种说法。”

孙幕僚却没有声音了。

大家等了好长时间,甘迟试探着问:“没了?”

孙幕僚居然也点了点头。

孙幕僚知道的这一点儿东西还是和士兵们吹牛时听到的,原想趁自吹自擂的时候再编点东西出来,没想到甘迟一声大喝,吓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甘迟狠狠地瞪着孙幕僚。

“其实,这个传说我倒是还知道一点儿。”曹先生见甘迟给孙幕僚弄得下不了台,赶紧出来圆场。

“曹先生请讲。”甘迟又狠狠瞪了一眼孙幕僚,对曹先生说。

“我是从本地的省志上看到的,说是我们现在脚下踩的地方,曾经是一个叫做‘南’的国家,后来秦国远交近攻的时候,曾派兵来灭‘南’国……”

“我说是秦国的战场吧……”孙幕僚插嘴。

“滚出去。”甘迟指着大帐的门。

孙幕僚头一低,居然乖乖地就出去了,帐内不少人都偷偷捂着嘴笑。

“妈的,滚出来就滚出来,老子还没时间陪你们耗呢。”孙幕僚出了大帐,跑到不远处,回头看看,眯着眼,对着太阳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说。

孙幕僚一扭头,看见不远处士兵们在生火做饭,摸摸肚子,便老着脸皮去蹭饭了。本来幕僚们有自己吃饭的地方,吃的也好,但孙幕僚刚被赶出来,不太好意思若无其事的这就回去吃饭,所以便来蹭了。

“孙大人,又被将军赶出来了……”孙幕僚在士兵里人缘好得很,有老兵拿孙幕僚打趣。

“什么叫赶出来,你们知道的,我这人正直,有时候和将军意见有分歧,我不象那些人,我直说,但也要给将军点面子么,他好歹也是个将军,所以我先出来,等证明了我说的是对的,将军就会来请我回去的……”

“哈哈哈哈……”

孙幕僚弄了个干净点的碗,老着脸,在士兵的哄笑声中,到吊在篝火上的瓦罐里去捞稀饭吃。

“怎么这么稀呀?”孙幕僚捞了半天,捞的全是米汤。

“有这么稀就不错了,将军和我们一起喝这么稀的饭都喝了两顿啦,将军说,你们是读书人,经不得饿,所以你们的配额没少过,到明天再出不去,这么稀的都没的喝了。”

部队根本没想到会在沙漠里过夜,所以除了水,几乎什么都没带。

孙幕僚老脸一红,把米汤又倒回了瓦罐,说:“我还有个事,还有个事。”把碗塞给旁边一个兵,慌慌张张地又往昨天发现干尸的地方走。

“孙大人,不少你这一口……”

“真有事,真有事……”

“秦国派了几万人来灭‘南’国,但是士兵们在到达‘南’国后却发现,原来是‘南’国的地方,居然变成了沙漠,也就是我们今天在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什么,秦国带兵的将领居然带着兵进了沙漠,后来这些兵也不见了。在省志上曾记载过某年某月,有某人在沙漠里见过这些兵,但因为这个事太过荒诞,我看过后就没往心里去,不是孙先生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曹先生说。

甘迟挥了挥手,表示不想再提起孙幕僚。

“有人觉得,我们昨天看见的就是那些秦兵么?”

“的确荒诞不经,但是我们昨天的确见到了。”花荣说。

“你们都认为是的?”

去过的几个人都点头。

甘迟低头沉思起来。

“那么,我们就回头吧。”曹先生说。

“等派出去得探子回来再决定吧。”甘迟还是不想浪费一个星期。

接着,甘迟又和幕僚们商量了一些部队的琐事。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孙幕僚跑回来了,在大帐外便喊:“大发现呀,大发现呀,将军,大发现呀!”

将军刚要发火,冲进帐的孙幕僚已经抢着说:“您早晨要士兵们在那个地方挖的,现在挖出东西来了。”

甘迟一听,顾不得生气,大步便向外走去,其他人也都跟上了。孙幕僚一个人转到大帐后面的厨房找吃得去了。

原来早晨孙幕僚被士兵们说的不好意思,一个人跑到了昨天发现干尸的地方,看见五六个士兵在一个沙丘下挖坑,已经挖了一人深了,清理出来不少干尸和破碎的武器,过去一问,才知道是甘迟早晨叫人挖的--这个地方当然就是甘迟记下的那个手舞枪形武器的人落地的地方。

孙幕僚在坑边看了会儿热闹,又看见十几个士兵在干尸群里四处翻动,过去一问,原来是曹先生叫他们在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动物的干尸。

“瞎胡闹,他有什么权力命令你们,他这是越权,我要去将军那里告他。”孙幕僚一听就跳起来了。

“孙大人,别闹了,传到将军那里您又要挨骂?”一个较老成的队正劝孙幕僚。

“将军亲口跟我说,幕僚不准支使士兵。”孙幕僚说。

“当然不许你支使了,你不是叫我们到驻地附近为你偷鸡摸狗,就是叫我们到驻地附近的妓院为你把妓女偷偷带进来。”队正想。

孙幕僚又发了一会儿火,见没人理他,自己也觉得没意思,摸摸肚子,更饿了,便想找点吃得去。这时听见挖坑的那边突然一片欢呼,孙幕僚跑过去一看,原来挖坑的士兵挖出了一具穿戴完全不同的干尸。

这具干尸的铠甲覆盖全身,铠甲上还残留着破损的大红披风,头盔上的花纹也异常华丽。干尸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长长的漆黑的棍子。

孙幕僚一看,便急急忙忙向甘迟的大帐跑去了。他想抢先报个功,正好也找个理由回去吃饭。

“好!”甘迟手上拿着那根棍子,暗自对自己说。

不知是什么材料,重量非常顺手,长是稍微长了点,但还不影响使用,漆黑的棍身上刻满了各种古朴的花纹,棍头盘了一条龙,棍尖便是突出的龙吻。在龙脖子上是一束不知什么材料的鲜红的枪缨,枪缨既没有褪色也没有破烂不堪。

这时旁边一个士兵递上一个破损的奇特的枪头,甘迟把它往龙头上一安,正好卡上,成了龙的独角。原来这是一杆枪的枪杆,甘迟觉得有点奇怪,棍子甚至枪缨都是好好的,枪尖倒坏了。

甘迟挥了几下,棍子很合手,甘迟又低下头去仔细研究哪具干尸。

鲜红的披风一点没有掉色,只是残破不堪,覆盖全身的青铜铠甲,做工非常精细。在铠甲覆盖的躯干上有五个对穿的大洞,里面填满了沙子。拿掉头盔之后,和别的干尸一样,眼睛、嘴三个洞,细细的沙从里面缓缓流出来。

甘迟解开干尸的铠甲,在干尸怀里翻出一块长形的云状铁牌,铁牌很明显的是一半,应该还有一块铁牌和这块铁牌凑成一对。铁牌上用古篆写着“秦 神武大将军 赵朗”,这应该就是俗称的将军令,又叫军符,是大将军调兵用的。

甘迟默默地把这块军符递给了旁边的曹先生。

然后甘迟在干尸的怀里又找到一把用纸包着的匕首,纸上写着,

吾妻赵氏:

孩儿生后,如是男婴,取名远,字定荒。

临行,已嘱嫂嫂照顾,遇事多问。

某年某月

匕首上刻着“定荒”两个古篆。应该是还没来急让亲兵送回去的信。

干尸身上还有一块火廉,腰上的一把佩剑只剩剑销了。一块用布包着的啃了一半的饼,上面还有牙印。一小袋铜钱。

甘迟站着,默默地看着神武大将军赵朗。

“抬上去,为大将军造坟!”

有几名士兵过来,把神武大将军赵朗抬了上去。

又有几名士兵过来,和曹先生耳语了几句。

“将军,情况真的不对劲,我们还是回头吧。我们昨天看到的那些怪物极有可能还没有死。”

曹先生小声地对甘迟说。

“何以见得?”甘迟问。

“我叫士兵在战场搜了一遍,没有发现我们昨天看见的那些怪物的尸体。”

甘迟沉思了一下,说:“至少等探子们回来吧。”

甘迟不甘心就这么被吓走了,目前部队进入沙漠也不过就一天的路程,随时可以回去,补给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甘迟不知道,一千年前,神武大将军赵朗也是这么想的。

午后,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在部队的西南方,而不是昨天晚上,曹先生根据星象指出的正确方向,探子发现了绿地。

“居然已经发现了绿地,我们还是穿过沙漠吧。”甘迟对幕僚们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返回比较好,没有必要的险,我们还是不要冒。”曹先生说。

“曹先生为何如此担忧?”

“我怕探子发现的绿地可能不是我们以前穿过沙漠时到达的绿地,那里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曹先生说,“我私下问过探子了,探子也说他没见过那里。”

“那说明不了什么,再熟也有可能有没去过的地方。”甘迟说。

“甘将军,难道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就正常么,您没看见那些沙子?”

“原来曹先生也注意到那些沙子了。”甘迟暗想。

“是呀,损失时间没什么,没必要拿七千人白白冒险。”

幕僚钱先生也说。

甘迟有点不高兴。作为一名攻城掠地的武者,甘迟不甘心就这么着被吓回去。

“曹先生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看错了天象,不想队伍走上正途,证明你错了呀?”孙幕僚已经吃过午饭了,胸前一块汤渍。看到甘迟和曹先生起了争执,坐在椅上,得意地翘着二郎腿,全身一抖一抖的,胡子上还粘着一粒饭粒。

“这样吧,我派一队卫兵护送曹先生和钱先生绕道,我们在过了沙漠后,在潜仓碰头。”

曹先生叹了口气。

“愿随将军左右。”

钱先生也不说话了。

七千人的队伍踩着满地的干尸开拔了。

队伍走了三个小时,才走出了干尸群。探子说,再走两个小时就见到绿洲了。

在遥遥的看见绿洲之前,士兵们抓到了两个装扮古怪的人。

甘迟亲自审问了这两个人,想打听一些附近的消息,可惜的是这两人不光打扮古怪,说的话也很古怪,听得出是汉语,可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人在见了甘迟之后,大吵大嚷:“你们捣眼呢,你们捣眼呢,我要见你们捣眼……”士兵们一推搡他,他就喊:“你们真他妈没王法了,我可是惊诧。”

结果被几个士兵一阵暴打后老实了,有问必达,可惜还是听不懂。

另一个人回答的东西也都听不懂。

甘迟让士兵把两个人压了下去。

队伍进了绿洲之后,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一个人,一座城镇,直走到半晚的时候,部队前行的正前方居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湖泊,绿洲果真不是以前走过的绿洲,

甘迟派出探子沿着湖泊搜索,部队就地扎营。

在甘迟站在公主轿前看着士兵们扎营的时候,听见背后一个轻轻柔柔的声音喊:“将军……。”甘迟一回头——在护送了半个多月后,甘迟终于见到了自己护送的公主。

公主轻轻掀开轿帘,露出半个身子,夕阳的光照在公主的脸上,公主的脸居然也和手指一样,微微有些透明,像是一种名贵的瓷器。

“将军,我们还能到达西域么?”

“公主何出此言?”甘迟觉得公主是在责怪自己没有护送好,便冷冷地瞪着公主问,同时在心里暗暗骂了句:“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听见了外面很多奇怪的声音,蝉儿也告诉了我很多这两天发生的怪事。”公主低下眼帘细声细气地说。

甘迟仔细观察公主的脸色,不象是责怪,倒好象仅仅是害怕。

甘迟终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禀告公主,末将--不知!”甘迟觉得没法瞒着公主。

如果公主傲慢无知,甘迟肯定不会把她当作一回事。但公主偏偏非常通情达理,也不因为甘迟的无理而生气,甘迟便不得不认真地回答公主的提问,并提心吊胆地等着公主的责骂。

甘迟眼角的余光看见,听了这样的回答,公主微微苦笑了一下。

“大将军不必多礼。”公主放下了轿帘。

甘迟这时觉得全身出了一身冷汗,这才后悔自己太冲动,同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护送公主出了问题,一样是诛九族的大罪。

公主坐回了轿子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16年娇生惯养,一度以为绝代天骄,没想到父皇一纸诏书,自己便被指到了西域。西域边荒、缺水多沙、民风强悍、族人野蛮。自己身体羸弱,看来是没几年可活了,可是没想到便要死在路上。”

“将军……将军……”

公主在轿内听见一阵马蹄声从远处滚滚而来。

马到甘迟面前,探子滚鞍下马,单膝点地,大声报道:“将军,左前方发现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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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与罚》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最受欢迎的作品,似乎没有人会不知道它的大名。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聪明高傲的年轻人在犯下重罪后漫长而深刻的道德挣扎。如陀氏的其他作品一样,这个故事在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旁骛丛杂地展开,并在绝望的最深处陡然绽放出纯洁的希望之花。如果你以为这个故事太过复杂、太过沉闷,请听听改写者亚伯拉罕·B.约书亚自己的亲身体验——当他给自己的两个不过十岁的小孙子朗读这个复杂而包罗万象的故事时,他们听得那么投入、那么聚精会神;如果故事里那个渴望赎罪并获得拯救的年轻人没有在他们心中激起同情,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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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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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三国之征途霸业

    现代青年张阳穿越到混乱的三国时代,开启了一段传奇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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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住这颗心

    《安住这颗心》以星云、弘一、净空、圣严等佛学大师的人生智慧、佛法真言为指引,对大众的人生定位、得失、困境、生活情感等方面进行分析和指导,启发人们在生活中安住这颗心,凭着正念、正勤、正道为人处世,培养耐心、诚心、清净心,抛却诸般妄想,让浮躁的心灵得到安抚,从而把握住眼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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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脸西施

    一朝穿越她成了相貌极丑的相国嫡女、却发现了惊天大秘密、那张丑陋的脸下竟是一张倾世容颜、凭着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学到的技术和聪明睿智、戏耍宫里尊贵娘娘们、挑逗狂傲的王爷、获得百姓们的爱戴、得到了夏相国的改观、一切看似平常的生活、却不知危险正悄悄的驶向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