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要的是宁守仁……
宁弈回过头来,然后气血突然的就上涌起来,转化成深深的,无尽的怒意!
宁守仁,竟然不见了!!!
“该死的!!”
宁弈狠狠的就把那截断刀给砸在地上,谁都可以放过,只是不能放过宁守仁,那老家伙竟然桶了云儿一刀,就算是把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宁奕心中的愤怒!!
“宁守仁!我誓杀之!!”宁奕一声怒吼,紧捏着双手的骨节已有些发白,双手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流下了一丝丝的鲜血,宁奕胸膛间剧烈地起伏着,忽然一声大吼,宁奕猛的一抬胳膊,狠狠的就朝着边上的桌子砸落,只听哗啦一声,那桌子轰然散架,散碎的木屑崩散的满地都是!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云儿依然还处于昏迷中,鼻息间已是越来越弱,已然三天了,云儿依然还是没有醒过来!此刻,宁奕想死的心都有了。
宁奕心急如焚地守候在云儿身边,不吃不喝不眠渡过了这漫长的三天,这三天里,宁奕的心就如同针扎着般的疼痛,那股疼痛感纠的宁奕无比的慌乱,宁奕不能想,也不敢去想,只是那么一想,就仿佛床上昏迷着的这个人儿就在也醒不过来了。
从前的宁奕没有想过这些,但是此刻,宁奕突然意识到,云儿不会像他原本以为的那样,永远追随他、陪伴他、照顾他,也有离他而去的一天时,他终于体会到那种要把心撕成两半的疼痛。
决不能让她离去,不然这辈子再辉煌也是失败,再成功也只有苦涩!这个女孩儿,在宁奕心底里,比的过天,比的过地,即使拿自己的生命去换,宁奕也心甘情愿。
宁奕抱紧着头,痛苦地埋进了自己的胸膛里,如果再来一次,宁奕绝不会选择带着云儿同去洞仙楼,明知道可能会有危险,当初为何还会带着云儿同去洞仙楼赴宴,只因为在宁奕心里,云儿已亲近的如同宁奕的家人一般了么?
自从遇上云儿以后,宁奕才深深的感觉到,亲情,究竟是多么的温暖!
前世里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宁奕,从未感觉过一丝家的温暖,即使通过不断努力,进入了警队之后,带给宁奕的,有的也只是那深深的兄弟之情,手足之情。
自从带来这个时代以后,只有云儿在不断的照顾着宁奕,只有云儿会没有一丝心机的对宁奕一心一意的好,也只有云儿才会在夜深人静时,伺候宁奕睡下后,自己才会沉沉睡去。
宁奕不是木头人,宁奕也有七情六欲,宁奕很清楚云儿对自己的好,当每次迎来云儿那温情脉脉的目光时,宁奕心里就如同火一般的温暖,融化了他的心房,褪去了那一层严寒的冰霜,暴露在外的,是一颗正不停跳动着,火热的心。
而正是这个总对着自己温情脉脉的女孩,却在关键时刻为自己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每当想到那一幕的情景时,宁奕的心就如同揪着般的疼痛,此情不报,又何以为人?
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就在那一天,宁府的家丁倾巢而出,满城寻找大夫,那些宁府的亲卫们,每到一处医馆,便跪呈一千两的银票,请大夫立即跟着出诊!
宁奕的脑海中已经没有钱的概念了,他大把的挥洒着银钱,在止住云儿的血后,立即派周丁带着宁府所有的家丁,将庐州城最好的十八名大夫,立即招至宁府,对着齐聚一堂的大夫,深深鞠一躬道:“只要哪位先生能把她治好,我宁奕愿将全部家资奉上!”顿一顿,又道:“如果是联手治好的,就平分!”
原本同行是冤,医生们是不愿一起会诊的,但看宁奕出手如此豪阔,如果真治好了,凭着宁府这雄厚的家资,这辈子也不用再看病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在白花花的份上,大夫们压下自尊,答应了宁奕的要求。
但是在众位大夫的合力救治下,经过几个时辰之后,那十八名大夫却一致地得出一个惊人的噩耗:刀上有毒,毒已沁入五脏六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得救了。同时,那十八名大夫也纷纷表示,这女孩儿的命,恐怕就只剩下三天了。
宁奕只觉得眼前一黑,当即昏了过去。
轻轻地握住云儿那双苍白的小手,那双洁白如曦的小手上有些许厚茧,看着云儿手指上一道刮破了的伤疤,宁奕心一阵剧烈的疼痛。
宁奕清楚的记得,那道伤疤,是云儿一次为宁奕削果子时而不小心割伤的,那一刀的伤痕血流如注,深深的刀口划破了云儿的指尖,当殷虹的鲜血喷涌而出时,痛的云儿当即一阵惊呼,手中的那柄刀啪地一声脆响掉落在了地上…
云儿若是就这样走了,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谁在像她一般对自己那么好了吧?
难道,真的要等到来生,才可以结草衔环?难道,这一辈子,自己与云儿真的终究只是有缘无份了么?
一颗清泪,忽然划过宁奕那坚毅的脸庞,落进了云儿的手心,也同时割伤了宁奕那颗原本火热的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此时的宁奕,就算是拿自己的命换云儿的一条命,宁奕也毫不犹豫,在所不惜。
时间仿佛就这样静止了,轻纱曼舞,那一男一女,手拉着手,仿佛就这样安静地沉浸在了那美妙的梦里,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东阳缓缓地来到了宁奕的身后,看到宁奕颓丧的模样,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云儿,是个好女孩啊。”李东阳心中有些隐隐作痛,在成为宁府副主事的日子里,做为云儿副手的李东阳,也深深地被云儿这个有些烂漫的性格深深地吸引住了。李东阳四十好几,并未婚娶,栖下也无一女,早已将云儿看作是亲生女儿一般的照顾了,平日里有什么杂事,李东阳总会笑呵呵地让上一步,平日里若是云儿有些缺处,李东阳也总会想尽办法尽全力帮衬着一些。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忽然遭此大变,此刻命存一线,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殒,魂归西去,这三天里,也不知李东阳趁着无人时,暗中垂泪了多少次了。
只是,眼下却绝不是伤心的时候。刚得到消息的李东阳欣喜若狂,立刻就从铺子里远远地奔了过来,鞋子也丢了一只,带着那一丝仅存的希望,李东阳深吸一口气,冲宁奕一抱拳,那微弱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少爷…有办法了!有办法可以治云儿姑娘体内的毒了!”
这轻微的一声,落在宁奕的耳中却如同惊雷一般,猛地站起,原本黯淡无光的目光此刻竟是一片喜色,惊喜地望着李东阳道:“你说什么?有办法了?”
李东阳那略带一丝颤抖的嗓音低声道:“刚刚衙门里的金师爷派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刁夫人那里有一颗药可以救云儿小姐,说是请少爷立即去刁夫人那里求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李东阳话音还未落,宁奕已经风一般的从李东阳身边擦肩而过,急急的往门外跑去。
“宁少爷?少爷?”李东阳喊着追了出去,却发现宁奕早已经脚下生风,一阵疾跑,来到门口后,宁奕双腿一跳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急驰而去。
“喂!喂少爷!!”李东阳疾呼道,只见那辆马车绝尘而去,早已远去,李东阳重重地跺了跺脚,急道:“坏了坏了,刁夫人在河提上,根本就不在县衙啊!”
转念想了想,李东阳暗自道了声:“罢了罢了,我还是赶紧赶去河提上,去找刁夫人吧。”
李东阳随手招来一名小厮,急的满口吐沫星子:“快备马车,我要去淝水河提!”
宁奕坐在马车上急的冒烟,两只脚不停的跺着车板,急道:“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宁奕心急如焚,眼看云儿重伤昏迷已经第三天了,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按照那十八名大夫的说法,毒先侵入五脏六腑,三天后毒素将攻入心脏,此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那也决计救不了了。在这三天里,宁奕早已是心如死灰,五内俱焚,一颗心煎熬地看着已处在弥留之际的云儿,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儿就要魂归西去,那种无力感,真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宁奕双眼布满血丝,两鬓凌乱,马车底被跺的一阵咚咚直响:“快点,再快一点!!”
一辆马车飞奔在庐州城里街道上,到了县衙后门,宁奕从马车上飞奔而下,直入县衙后门,正遇上大胖子刁然正悠闲地溜着鸟儿,宁奕深深地一抱拳,挤出一丝笑容:“先生,又碰上你了。”
刁然那个大胖子依然是一身破破烂烂的短打布衣行头,手里捉着个鸟笼子悠闲悠闲地迈着步子,一见宁奕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立即眉开眼笑,一把捉住宁奕的手,亲热地道:“来来来,来的正好,最近某家自觉棋艺大精,正好切磋一把。”
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宁奕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小可这次来,只找县令大人的。”
“噢?”刁然眉角不自觉地动了动,那张肥胖的脸上显得憨态可掬,点了点头道:“你这么急的找县令,有什么事啊?”
宁奕俯下身子,沉声道:“求药。”顿了顿,宁奕继续道:“听闻县令大人有一颗药丸,可救人性命于水火,我的家人此刻正命存一线,只有县令大人的那一颗要才可以救命了!”
宁奕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宁奕很肯定,直到现在,刁然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识破了刁然的身份,之所以对刁然说,只是想求刁然能够说动童若兰不吝赐药,自己好拿回去救云儿。
刁然抬起头想了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来的可真不巧,县令大人碰巧不在府衙里。”
“不在府衙?”宁奕整个人顿时一呆,急忙追问道:“那县令大人究竟去哪了?”
眼前站着刁然这么个正牌县令,竟然还不承认自己就是庐州城的父母官,宁奕暗暗腹诽的同时内心也是心急如焚,晚一刻钟,云儿的性命就危险一刻钟,这让早已命存一线,毒入心脉的云儿怎么能够等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