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枭表示点头。
紧接着,几乎是很短的时间内,一只信鸽已然从林枭的手中腾空而起,向着远方的葫芦洲赶了过去,不管怎么说,颜若曦在江宁被找到,也算是好事,至于其他的一切旁支微要的,宁奕也具吩咐林枭一概不提。
林枭很清楚,杀了刘妈妈和豹子等人,不过是宁奕要为颜若曦报仇!此时林枭也已了解到了颜若曦这连日来的重重处境,在解决完这一桩又一桩的事情以后,留给林枭的,也只有深深的叹息了。
这年头,果然还是推人进火坑的贼最可恶,林枭如是想着。
今夜的一场大雪,忽地又一次飘散在了这片看似安静的江宁城里了。
经略府并无异动!这是宁奕在派人观察了几天经略府以来,对李纲动向所做出的结论,同时的是,张恨金之死已经传往了京师里,对于此,皇城司给出的解释是畏罪自杀,一个小人物而已,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和震动。
然而,要说畏罪自杀,说起来却的确有些牵强了,即便是任何一个明眼人也能看的出来,畏罪自杀这种东西,从来都只是敷衍了事的一个托词。宁奕根据张十三的汇报,也没有发现李纲对于此存在任何不满的言论!
宁奕完全相信,李纲已经知道自己来到了江宁城,既然李纲不来找自己,自己索性就去找他!
一辆马车,一队骑手,缓缓地开拨在江宁城的大街上。陪同的自然也有林枭和周丁了。
“狗长老。”坐在马车里的宁奕暗暗地想着,李纲做为羌笛怨世宗的一位长老的事,宁奕已报给了张十三,再有张十三报告到了万侯那里,万侯远在京师,也不知究竟会作何感想。宁奕没有心思考虑这些,自己在江南,总是要来会一会这些仇人的。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经略府门前,那是一座高大气派的府宅,宁奕缓缓地走下马车,也不由得为眼前的这幅气派景象暗暗摇头,也不知建这这样的一处宅子,又要花多少银子?
门前的一名小厮立即迎了上来,浑身上下打量了宁奕一番,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宁奕微微一笑,身后的周丁也冷笑了一声,向那小厮递去一张名刺,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人。
只见那小厮疑惑地看了周丁和宁奕一眼,也不知嘴里嘀咕了些什么,低下头打开名刺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惊疑不定地望着宁奕,连着声音也变了调:“你是宁大人?”
“难道天下还能有第二个宁青天么?”周丁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们家大人千里迢迢从扬州来到江宁拜访李相公,还不去禀告一声么?”
“这个…”那小厮满脸微笑地向宁奕鞠了一躬,一脸笑容地道:“实在是对不起,我们家大人现在不在,还是劳烦宁大人先请回吧。”
“不在?”宁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周丁冷笑了一声,“恐怕是不愿见我们家宁大人吧?”
“大人们误会了。”那小厮一脸的笑容可掬,态度也是无比的温谦:“我们家大人的确不在府上,前几日才出发去了镇江大营,恐怕还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既然不在家,那本官就先回了,等到李相公回来之时,还请劳烦留个话,就说我宁奕在江宁等着李相公。”见周丁似是要发怒的样子,宁奕急忙微微一笑,抢过话柄。
“宁大人慢走。”那小厮依旧一脸笑容,向着宁奕的背影远远地鞠了一躬。
宁奕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在说,转而转过身向着马车的方向走了去,脸上一片平静,似乎什么也看不出来。
“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打进去?”周丁有些怒气,跟在宁奕的背后不住地道:“很明显,他李纲就是不愿意见大人!”
“就算是不愿意见,咱们又能怎样?把他的府衙给拆了么?”宁奕叹了口气,眼中有些游移不定地看着周丁淡淡地道:“回去吧,我宁奕就在江宁城等着他。”
说完以后,宁奕冷冷地一笑,吩咐道:“派几个人,就等在经略府门前,前后两个门都守着,日夜轮值,不管是什么人进出,一并汇报。”顿了顿,宁奕冷笑一声继续道:“但要记住,一定要让他们发现监察之人的存在,而且也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这些都是我宁奕的派来的。”
“好,好嘞!”周丁顿时捕捉到了宁奕眼里的那一丝狡黠,喜笑颜开起来,不住地感叹道:“大人,若要论天底下谁最奸诈狡猾,还是非大人您莫属啊。”
听到周丁的这一声感慨以后,宁奕顿时脑袋一晕,险些一个踉跄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这几天里,经略府的门前忽然多出了几个陌生人。
那些人服色不一,高矮胖瘦不一论足,却始终紧紧地守在经略府的门前,就连吃饭拉屎这种事,也都是在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几乎是寸步不离经略府半步。
一开始,门前的守卫还颇有些紧张,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就在经略府的守卫们准备冲上前去质问一番的时候,那几个陌生人竟然笑嘻嘻地自个走了上来,亲热地和经略府门前的守卫们打起了招呼!
这下子,所有人都傻眼了,细细一问起来,竟然…竟然是宁大人的护卫!!
一回生二回熟,两边的人马渐渐开始熟络以后,宁奕的护卫们索性便叫人带了板凳和烧鸡,索性就在经略府门前坐了下来一番狂风残云,还不住满脸微笑地招呼着门前那几个守卫一起来吃。有鉴于纪律,倒也没几个人敢吃的,只好暗自吞着口水,眼巴巴地望着那满是油糊的烧鸡。
就这样,宁奕的护卫们每天都会搬着板凳坐在经略府门前,和守卫的士兵一阵天南海北地海扯,饿了就吃些酱牛肉,烧鸡什么的。渴了就搬开酒瓶子灌上几口,然后继续吐沫星子横飞,一来二去的,两边人顿时熟絡的亲如兄弟起来了,并且更令人感到崩溃的是,这些人仿佛就像是不知疲倦一样,竟然是不分白天黑夜,具皆守在经略府的门前,弄的原本与李纲来往密切的官员,这下更是连门都不敢跨进一步了!天知道宁奕究竟是想做什么?
对于这些人的目的,在这些守卫面前也是直言不讳,说是随时等待着李相公的回府,好给自家大人通风报信,听的那些守卫们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红一阵的,这下子以来,到让经略府上上下下好生一阵头疼了!
宁奕的这一番闹腾,顿时把经略府上上下下闹了个头疼欲裂,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宁奕的那几位护卫,不分白天黑夜地蹲守在经略府的大门前,就如同苍蝇一般,赶都赶不走!这无疑已是大大地影响到了经略府平日里的一些私底下非正常的行为琐事的发生!
此时此刻,一名随身近卫一般模样的人正无可奈何地站在李纲的身旁,一脸的拘谨。
“他们还没走?”李纲手中正捧着一本书,桌旁放置着一杯淡淡的清茶,缓缓地说道。
“没有。”那随身近卫有些无奈地道:“就跟只苍蝇一样,赶都没法赶,相公大人,总这么憋在府里面,也不是个事啊。”他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地道。
“在等几天。”李纲冷冷地将书放在了桌上,然后露出一颗空缺的门牙,淡淡地说道:“我与宁奕有仇,他这次来找我,总不会是什么好事的。”
“相公!”李纲此话一出,那随身近卫顿时显得有些紧张,急忙道:“那个姓宁的来找大人您,难不成还想让大人下台?大人贵为两江经略,军权在手,怎么会怕了这么个角色?!”
“莫慌。”李纲冷冷地一笑,指着自己的牙齿冷笑着道:“仇是迟早会跟他算的。至于宁奕,他没有那个胆子来直接找我,若不是三皇子发话,蔡太师有所忌惮的话…”
李纲忽然有些愤愤不惗地怒道:“他早就消失在了江南了。”
随机大手一挥,重新捧起了那本书,缓缓地道:“随他们去,我倒要看看,宁奕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是!”那近卫重重地像李纲行了个军礼,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李纲有耐心,宁奕同样比他更有耐心,宁奕早已在心里对自己下达了“论持久战”坚壁清野的思想,若是不逼到李纲自动现身,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铩羽而归的,否则,江宁一行,岂不是成了一场空?
李纲不急,宁奕也就更加的不急了,整日流连在江宁城的大街小巷里,明察暗访,微服出巡,这下一来,到把江宁城除了李纲之外,各个大小官员吓了个腿脚发软,生怕这位活阎罗鸡蛋里面挑骨头,挑出了什么隐秘的是非出来,从而趁机给自己穿小写,或是在考核记录上记上一笔,那么自己的这一辈子的仕途也就完蛋了。
在他们眼里,宁奕就如同一尊活阎罗,走到哪里,哪里便要兴起一场腥风血雨,而眼下现在江宁城大小官员整日盼望着的,就是能够赶紧送走这位活阎罗,还江宁城一个太平的天日!
渐渐地,李纲便感到有些吃撑不住了,原因无他,这尊活阎罗眼下正守在自己府门之外,颇有些旷日持久坚壁清野打一场持久战的意思,丝毫没有一点儿离去的意愿,使得原本可以畅通无阻做的一些事情也开始变得缩手缩脚了起来,就连派出去办事的人手,也让宁奕的人马给死死地盯了个牢靠,这让李纲开始渐渐的不由的感到了一些恼火!
“宁奕!我李纲今生今世都与你不共戴天!”李纲愤怒的如同一只狮子一般,一掌狠狠地拍在了桌上,“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的,宁奕这一回,就是要把我盯了个死死的!”
“大人。”依旧是那名近身侍卫,想了想,不由的低声小心翼翼地说道:“要不…就跟他见上一面吧?”说完以后,不由的冷声继续道:“不到山前心不死,不见黄河不落泪,相公贵为当朝一品,手握兵权,想那姓宁的也不过才是个毛头小子,为官不过半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