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里就走出一个一脸笑容的女人,一见到黄子火就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黄兄弟,哎呀,你真是贵客,快请坐。咱们这家破得不成样子了,让你见笑。”
黄子火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尴尬的笑容挂在脸上。
刘洛芙也没把黄子火往屋里让,而是端来一个尺把高的木头板凳,放在阶沿上,“黄兄弟,快请坐,我马上做好菜,你哥俩好喝酒。”
刘洛芙从水泽皇手里接过猪肉往屋里,水泽皇让黄子火坐到凳上,自己随手在阶沿上垫了一点乱草,坐下来说:“兄弟,和你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请你到家里来坐坐,也确实因为家里就是这个样子,怕你笑话。这次要不是你嫂子非要我请你来喝杯酒,我还真不好意思请你来。”
黄子火笑笑,往破屋子看了一眼,土坯墙有很多处地方都有裂缝,墙体有很多土蜂打的洞,要是菜花开放的时节,这些地方肯定到处都是土蜂的嗡嗡声;茅草盖的屋顶,很显然已经多年没有修整过了,如果有什么大风雨的话,这屋子保不准就倒塌了。
“水哥别说那些客套的话。现在的农村发展也很快的,这几年很多在外边跑生意的都修了青砖瓦房了,我相信水哥的头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努力奋斗几年,这房子不定就修成高楼大厦了。”
“我倒是想哦,只是咱这种没有一技之长的人,哪像兄弟那样,随便想个什么方子出来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做生意要本钱,我哪来本钱?就算是出去卖钩子呢,那也得有几分姿色才行,我哪有?”
“其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是兄弟,只要你选准了方向,先进行一些小投资,慢慢滚雪球一样地积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做大做强的。”说这话,黄子火心里多少有些打鼓,这万一水泽皇马上顺着自己的话头向自己借钱,如何回答。
水泽皇一听黄子火这话,心里一阵暗喜,但一想起他二哥黄子木那些针对自己的话,自己还是小心点,不要一下子把话说死了。
几只小鸡仔的叫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刘洛芙在屋里叫水泽皇:“水哥,你把小鸡放出来,喂点食。”
十只毛绒绒的小鸡仔被刘洛芙装在一个纸盒子里,上边盖着破衣服,有小鸡的头从破烂处伸出来,叫得很凄凉。
看着水泽皇把小鸡们放到地上喂食,黄子火说:“我听说有人到抱房里去赊小鸡小鸭卖,就当是帮他们推销一样,还能赚钱的。赊只小鸡七八毛,能卖上二三块,卖一只小鸡能赚上五六毛,比你卖耗子药来得快呢!”
黄子火本也是无心之说,水泽皇却听进了心里,他猛地心里一喜,马上改变了今天所有想推进的计划,“嘿,兄弟你这么一说,倒还真的就提醒了我,我有个朋友就认识一个抱房的老板,明天我就去问一下。”
“卖小鸡仔还是得会说,你就是吃这一行饭的,我相信你能做得更好。不知道嫂子对做生意有没有兴趣,要是你俩联合起来,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发财了。”
刘洛芙从屋里出来,听二人说卖小鸡仔的事,马上接嘴说:“我娘家那边有个很大的抱房,以前倒是听说过有人倒卖小鸡,但没听说能赚到多少钱的。”
“这你就不懂了,卖什么东西都需要策略。”黄子火一下子来了兴趣,真要是能将水泽皇引向这条赚钱的路,自己也许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了,“很多人都说抱房里的鸡仔不好养活,都说抱鸡婆孵的成活率高,其实这是一个误解,关键还是看养鸡的人有没有耐心。你们俩可以每次只赊几十只小鸡,就说自己家鸡婆孵的,先卖出点名声,以后有了门路就好办了。”
水泽皇听了这话,来了主意。刘洛芙也觉得这倒真是一个办法,她原打算用非常手段向黄子火借钱的想法看来用不着实施了。
“喝酒了。咱们边喝边商量。”
黄子火这才随着水泽皇的脚步往屋里走,进门时,额头差点就撞在门框上。
大白天的,屋里的光线都很暗,适应了一会儿后,黄子火这才看清楚很矮的桌子上摆着的三个碗,一个装着猪肉,一个装着鸡肉,另一个有缺口的小碗,刘洛芙正往里边缓缓倒酒。
8
黄子火的话提醒了水泽皇,第二天一早他就去考察了禽畜市场,认识了几个做雏鸡雏鸭生意的小贩。从与他们的交谈中,他了解了一些他想知道的情报,但某些重要的东西他还是没能得到。
回到家,刘洛芙告诉了他,她从前就知道的一些信息,并告诉他,她娘家附近那个大型孵抱房的具体地址,还说老板与她是远亲关系。
水泽皇马上提出要让刘洛芙和他一起去找老板,刘洛芙脸色很快就不对了。
“我已经告诉你具体地址了,你去找他就是了,另外,你也别说是我让你去找他的。”
“为什么?有你们这层关系,不是更好做生意么?如果我连你是我老婆都不敢说,人家会相信我么?”水泽皇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刘洛芙真的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害怕她的亲人知道她在哪?
“反正你什么也别说的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在哪最好。”刘洛芙也不再说什么了,起身干活去了。
水泽皇本想借此机会打听一点什么,但见她什么也不肯说,也就只好作罢,不过,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万一方便的话,他一定要问问那个老板,刘洛芙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不敢回家。
有了刘洛芙的指点,水泽皇很顺利地找到了她家附近的那个孵抱房。抱房老板姓林,一直以来研究用电热设备孵家禽。经过几年的尝试,现在的规模已经很不错了。
林老板一听说是来帮他推销小鸡雏的,就很热心地接待了他。
当两人谈到合作条件时,林老板要他交一部分押金,一只鸡仔交五毛,一百只鸡仔就要交至少五十元。
一听到这个数字,水泽皇暗暗叫苦,自己周身的钱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块。如果来一趟来弄二十只鸡仔回去,又能赚几个钱。
“林老表,我来找你,其实……”水泽皇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别叫老表,喊得那么亲热,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我要在你这开了口子,其他人那我不好交待。”林老板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先把话说死了。
水泽皇话还没出口被他堵死了,他有些不甘,低头想了几秒钟道:“林老板,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其实我是你表妹刘洛芙介绍来的,要不是她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也找不到这儿来。”
一听到刘洛芙这个名字,很明显林老板有些吃惊,“你认识她?她在哪,她哥正到处找她呢。你要是知道她在哪,就告诉她这段时间千万别回来。”
没想到抬出刘洛芙的名字不但没让林老板惊喜,反而是如此一番告诫,难道刘洛芙真在家里做了什么对不起家人的事了?“我和她现在是朋友,她让我来找你,就是想做点小生意赚点钱,自己养活自己,不用麻烦亲戚朋友。”
“你们俩……”林老板定眼看着他,就好像他是从外星来到地球的一样。
那怀疑的眼神让水泽皇心里很不舒服,但又不得不低三下四地继续说道:“林老板不认这门亲戚也没关系,只是眼前除了你能帮她,恐怕也找不到其他人帮她了。我来时她就一再告诫我,要我对你说,她不会拖着你的本钱的,下一次来付上一批的钱,就这样循环,她决不会欠你们一分钱的。”
“你拿什么证明你和她是朋友?”林老板突然问道。
这下把水泽皇考住了,刘洛芙有些什么秘密,他都不知道,更别说还有什么信物可以让林老板相信的了。情急之下,水泽皇一下想起了刘洛芙身上的那个特殊的印记,“她腰上靠近左边屁股处有一个这么大的红色胎记。”
水泽皇连比带划,目的只是想让林老板确信自己是看过刘洛芙身体的,要不然不会知道她身上有些什么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