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梦站在天桥上接到麦心谣的电话后,便拦下一辆的士。来到“日湖阁”,就遇到蒋泰康拖着行李走出来。她直视他毫无声色的目光说:“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结果?”
蒋泰康说:“是的。”
安镜梦轻笑道:“我姐是有错,但此情不能饶恕吗?你难道从来没爱过我姐吗?”
蒋泰康无动无衷地说:“没有。”
安镜梦克制动怒道:“包括身体?”
蒋泰康冷笑道:“你们姐妹关系还真是非比寻常的要好啊!至于这个,只要我想,我可以随便找个女人解决!”
安镜梦又走上前几步,更能清楚地看清眼前这个无情的渣男,她鄙视道:“蒋泰康,我诅咒你离开麦心谣后你的人生绝不可能幸福!”
应玦听后,瞪大眼睛说:“我靠,你居然实行诅咒,太狠了吧!”
安镜梦吐气道:“我是说不过他,所以就随便来了这么一句,你干嘛这么大反应?”
应玦愕然道:“你竟然不知道你有巫女的潜能吗?”
轮到安镜梦费解了。应玦回忆道:“小时候外婆邻居家有条狗,你很害怕它,可每每去外婆家必经那条路,就会遇到那条大黄狗。你每次小心翼翼地往大黄狗身边走过,可是大黄狗就是对着你不停的狂吠。有一回,你被吓得魂飞魄散,蹲在泥土路上不敢起来,幸好外婆听见你的嚎嚎大哭,就出来接你。而你就坐在外婆家门口的木凳上,边大哭边诅咒大黄狗早日去见阎王。结果,一个月后大黄狗就无故失踪了。”
安镜梦喝着红酒,跟着应玦叙述,伤神地回忆着悠久的过往,她说:“这只能说明是巧合。”
应玦兴奋十足道:“不可能三番五次都是巧合吧,小学我俩一起去参加了一个兴趣培训班,有一个女同学借了我的橡皮不还,你就冲上前对着她说,某某男生以后一定会讨厌她。没想到第二天,那个女生就和那个男生吵架了。之后,她便毕恭毕敬还了我橡皮,而且是新的。还有有一次,你一个人走在路上,我在后面叫唤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反应,我就想你肯定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我就一路跟着你,那知从树上掉下鸟粪直接落到你的头上,你惊醒后就对着大树骂道,讨厌的树,就是因为你的存在才会有鸟妈妈搭巢,才会有鸟粪破坏生态环境,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你赶紧消失吧。就在几天后,来了一辆大卡车,纷纷把那一排大树全砍了。”
安镜梦听着一愣一惊的。麦心谣端上土豆泥,坐落后也加入其中,看着应玦说:“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类似的事件。初一时,我一时落伍那时才开始养蚕宝宝。周末你来到我家一看,就说好恶心,要我别养。我不听,我俩还起了几分钟的争执。到了第二天,我的蚕宝宝就被老师没收了,还受到了班里同学的嘲笑。”
安镜梦本能否认道:“你们说的事,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应玦充满敬意道:“巫女大人请受小女子一拜!”
麦心谣便愕然道:“巫女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呢!你应该加重诅咒啊!”
应玦愤然道:“就是啊!”
安镜梦拍桌悔恨,看着麦心谣说道:“要不,现在再重新诅咒一次!”
麦心谣半响还是不忍心道:“算了,总说他干嘛呀!今日我就让他滚出我的生活,我将重生!来姐妹们,拿起手中的酒杯,祝我重生,去迎接未来灿烂的第二春!”
应玦有感而发说:“未来啊!未来是什么呀?未来就是一条无限延长看不见尽头的陌路”
麦心谣哽咽道:“曾经我一度以为蒋泰康就是我的未来,幸福的未来!我会在幸福的蜜罐中死去,结果蜜罐“砰”地一声碎了,脆弱的犹如泡沫。即使顽强的蜘蛛网也抵不住来自死亡的雷鸣霹雳,不停抖动的蜘蛛网,不停抖动,还是在风雨交加的狂风中,吹散了,吹散了……”她哭得泣不成声,应玦抱着她。
安镜梦看向窗外起风了,阳台上零落的几件女士衣物在风中飞舞。她想,未来是无法捉摸又渴望追寻的。
麦心谣哭累了,想起了什么。就看着安镜梦说:“我冰箱里好像还有牛排,大厨展示身手的时候到了。”
应玦附和的点点头。安镜梦悲催道:“今天我生日耶,你俩好意思让我下厨?”
她俩异口同声说:“好意思!”
安镜梦回敬道:“我真是上辈子造孽!才能遇上你俩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大小姐啊!”
她俩又一同抓起沙发枕朝安镜梦丢去,她灵巧躲过,从容地走进厨房。
就听见应玦叫唤:“愿我们青春常驻!”
凌晨12点时,安镜梦再次接到好友花路的电话。她说,她要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还说让镜梦星期五拿来礼物,顺便做心理治疗。说上个月没有来,这个月不得以任何借口推迟。安镜梦还是用老话说,自己没病。而花路也重复说,病人都会觉得自己没病。镜梦看着自己用丝巾遮挡住的手腕,只有答应。
轩琦急切地再次追问医生,萧弘擎怎么还不醒,都三天了!医生耐心地重复说:“病人的麻醉早已过了,他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中,至于什么时候醒,就要看他病人的意志力够不够坚定,但从目前看,病人意志比较薄弱。”
轩琦一把揪住医生的衣领,大吼道:“你别想用意志薄弱蒙我,你俩医生是废物吗?!”
小倩拉扯着轩琦,让他别那么激动。小倩向医生道歉:“不好意思,他只是很担心哥哥,不好意思。”
医生见惯了大场面,没有被轩琦这么一摇晃吓到,反而整了整衣领,平静继续说:“我理解,病人不醒意志薄弱是一方面,另方面跟他长期高压的工作感到疲惫也有直接的关系。你俩做为家属的,多和病人说说话,这样很刺激他的大脑。”
副队和刘队走了进来,听医生的叮嘱后,副队又是一番深深地自责说:“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弘擎才帮我挡了一枪。”
刘队安慰道:“副队,您别太自责了,擎队身体健壮,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副队叹气道:“希望他快点醒!”
月光皎洁照进病房,轩琦坐在病床边喃喃自诉着,他焦虑地摩擦着双手。医院的晚上有些轻微病人早早入睡了,而那些病重的躺在病床上反复来回呻吟。护士还在穿梭在需要换药的病房,她们熟练地动作凸显出麻木的苍凉。刻意轻蹑地脚步声在空气的分子中有着不为人知神秘地流动。萧弘擎迷失在黑暗之中,找不到出口点。他继续向前走在黑暗深处,他看见了因想摆脱日夜思念父亲备受煎熬,就去吸毒产生幻觉坠楼死去的母亲。年少的他眼睁睁地看着雍容美丽的母亲吸毒,变得面黄眼陷,骨瘦嶙峋。他心痛不已,却无能为力。所以他恨罪恶、自私的人带走了至亲,同时也让自己在黑暗的泥沼越陷越深,他疲倦每日在光怪陆离中挣扎游弋。他看见她母亲站在高楼上,轻轻地呼唤他,小擎小擎。来吧。跟妈妈走吧。瘦弱峋老的母亲伸出双手,他也伸出手想去握住。这时背后出现了一道万丈金光,带着铃铛般的笑声,清脆地叫喊,擎哥哥。是谁?他回头,看见了她。一双明亮的双眸,笑起来像弯月儿,清明温暖。她说,擎哥哥,明天不要忘记教我溜冰,记得。不要忘记。她是小梦。我还不能离开。
小梦。萧弘擎倏地睁开眼睛。轩琦激动地按响床头的急救铃。轩琦问道:“医生,没事了吧?”
医生说:“醒来了就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又转向病房上的萧弘擎说:“你算命大的,还好子弹贯穿的只是你的右肩。如果是左肩连着心脏部位,就棘手了。还有伤口虽然在逐渐愈合中,但不适宜下床走动,不能有大幅度地动作。”
萧弘擎说:“谢谢医生。”
轩琦铅重的心此刻终于轻羽般安定了,恭敬地帮医生开门说:“您辛苦了!”
萧弘擎浅笑着,轩琦回身对着在笑的他说:“擎哥,你还笑的出来,你都昏迷了三天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萧弘擎惊讶道:“三天了?”他扭身想拿床柜上的手机,轩琦一脸惊慌叫道:“我来我来,你别动!对了,你受伤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跟安镜梦说。”
萧弘擎接过手机开机时,便出现了几条信息和众多未接电话,他只点开来自安镜梦的信息。出现的信息是:下午二点半我要去相亲。后面还附带了地址。他看着时间正好是今日便挑眉莞尔,又倏地脸色阴沉。轩琦站在床柜旁开保温盒,并没有留意他阴晴不定的脸,只故说:“这饭菜还是热的,你吃点吧。”
轩琦把饭放在床桌上。而萧弘擎却说:“我想先吃点清淡的粥,你去帮我买点。”
轩琦边说边从裤子里拿手机:“也对,你都几天没吃了,先吃点流食好暖暖胃。那我打电话给小倩,她应该在来医院的路上了,让她带。”
萧弘擎镇定地说:“我现在实在很饿,你就先去买点来?”
轩琦犹豫着,萧弘擎安慰他说:“放心吧,我没事了。再说这里还有值班的护士,你就先解决我饥肠辘辘的胃吧。”
轩琦离开后,萧弘擎便换掉病服,往漆黑的货电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