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心谣在高考后两个月,找到老艾要求换位置,和蒋泰康坐在一起。她的理由是,蒋泰康是学习委员,又很有责任心和爱友,一定会督促自己的学习。而老艾虽然答应,但要求是两个星期内她的成绩排名要从五十六上升到前二十五名,如果进不去就换回原来的位置上。麦心谣自然一口答应了,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所有的坏成绩都是伪装的,真正的实力都隐藏起来了。当然,因为父母一直毫不关心自己的存在,她也松懈了好一阵。
所以在两个星期内,她便进去了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搞得坐在她身边的蒋泰康都难以置信,更何况是其他同学。就在两个星期后的测考中,麦心谣的成绩居然是前十名!老艾当时在办公室看着她的试卷简直是震惊十足!随后转变成怒发冲冠,但老艾内心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学生,也就极度压抑着这团怒火,再让麦心谣独自坐在办公室重考了一回。再次看到麦心谣意想不到的好成绩时,老艾的怒火得到了春雨一般的欣慰熄灭在沸腾湿咸的空气中。
自从度过了废寝忘食的学习状态,麦心谣虽说每天还是很认真地学习,但一颗心总是浮上浮下又带着兴奋,度过有蒋泰康在身边地每一天。直到她生日那天晚上,麦心谣等了整整一个晚上,父母都没有回来,甚至连电话都没想起打给她。
次日,她一整天心情都是低落的,更是狂躁不安。她那时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父母,就是一个没有人疼、没人爱的孤儿。这时候正好下课,又有些女生围了过来,要是平常麦心谣早就离开桌位了,她偶尔更喜欢远远地看着蒋泰康。暗恋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走近他会让心紧张不已,远观他会在距离中产生触电般的涟漪。
麦心谣情绪彻底崩溃,她拼命地摇晃着课桌,失控地叫道:“都走开点!”叫后,就埋着头趴在桌上。本来围观的同学都不明所以地散开了。一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蒋泰康就塞给了她一张纸,其实就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问候:你怎么呢?可麦心谣却破涕而笑了,她觉得身边至少有他的关心,就足够了!
那天临近夜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湿漉漉的,能照出人的影子影影绰绰。麦心谣站在教学楼上又一次看见了蒋泰康的母亲,帮他送饭。在这特殊的时期,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都担心孩子会走“错”一步,耽误了学习。连蒋泰康这样的好学生都没能幸免。可麦心谣还是决定表露对蒋泰康的心意,她知道结果可能会被拒,但感情需要一个出口点或者是个寄存点,需要在这敏感期得到妥善保管。
黑夜笼罩在狭小地洗碗台,水声哗啦啦地流淌着,板棚上的吊灯因接触不良忽暗忽明,这时只有蒋泰康一人在洗着碗,麦心谣看准时机走了过去,站立在他的背后,深吸了一口气地轻声唤道:“蒋泰康,我有事跟你说。”
蒋泰康根本就想到有人会在自己的背后说话,结果吓了一跳,手一抖饭盖就掉在了洗碗盥中,伴着水流冲向盥壁上发出碰撞声。他舒了一口气便转身对她说:“是你啊,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下死人啊!”麦心谣看着他吓坏地神情很好笑,也忘记了紧张,但还是微低着头说:“蒋泰康,我喜欢你!”
蒋泰康很清楚地听见她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发出的是什么音,他感到吃惊,甚至难以相信,就问:“你说什么呢?”
这时的天又泛起了小雨,据麦心谣回忆说,在很长时间她都梦到这个下雨天对蒋泰康的告白,就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麦心谣手握拳,因紧张感又回来了,她的双脚微微地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很勇敢地抬起了头对他说:“你听见了不是吗?不许你再让我讲第二遍!”
蒋泰康还是没从吃惊中回过神,让他吃惊地不是一个普通女生向他表白,而是平时里飞扬跋扈地麦心谣竟然向自己表白了,他觉得她一定在玩,就喃喃地说道:“你心情好些了?”
麦心谣有些急了:“蒋泰康,不要转移话题,我们能不能交往?”洗碗台总会有人来回经过,有人朝音源的方向看了看,有人拿着课本匆忙地走过。
蒋泰康看着她真挚地神情,说道:“快高考了,我不考虑这些。”
麦心谣知道他会敷衍,可她不会像别的女生那样好打发,便说:“那我知道了,你是喜欢我的,那就等高考后,你再和我交往吧!一言为定!”说完转身跑掉了。
就留蒋泰康一句:“喂……”轻绵地飘散在空中。
麦心谣毫不犹豫就跟蒋泰康一样把第一志愿填了复旦大学。高考结束后,她没能参加毕业聚会,连上大学都推迟了好几个月。当蒋泰康再次看见麦心谣的时候,迎来的是她落寞地质问。
春寒料峭,俩人站在白玉兰树下,麦心谣带着面色发白的神情,嘴上却尖锐地说:“你不守信用,我们不是说好高考结束要在一起吗?”
蒋泰康半响道:“麦心谣,如果我哪些地方做的让你误会,那我现在就向你道歉,对不起!”
麦心谣面带苦涩地摇摆着头:“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没有等我甚至才几个月的时间就有了女朋友,她到底那里好了?是脸蛋还是身体?”
蒋泰康微叹一口气,双眸中充满了甜蜜的光泽,他并没有回答麦心谣的问题。反而不经意间打量着她,转移话题问道:“你变瘦了?”
麦心谣自嘲笑道:“蒋泰康,我恨你!”
蒋泰康不曾知道麦心谣变瘦,是因为她想在他面前展现出更美的一面。按标准体重计算方式她绝没有超胖,但麦心谣还是在高考前一个月就开始拼命地用节食、吃泻药来瘦身,加上学习上的沉重量,到了高考结束后就彻底压垮了她的身体。事后,医生嘱咐一定不能在节食。可麦心谣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继续节食、吃泻药、每天疯狂的超量的运动,在短短三个月里,她体重急速下降了,胸和臀部相应缩小了,凸显出了流线型身材。
可体内的五脏六腑长期得不到主人的呵护,便开始造次。往后的每个月经期一来,麦心谣都像是身处在炼狱般痛苦。也导致她每一个月都要回家休养,经期时她吃什么就吐,吐到最后都是酸水了,可胃就像有个搅拌机还在翻滚不停。她还是想吐就将食指和中指伸进口腔中拼命地挖喉咙。痛经发作让她在床上不停止地打滚,有几回严重时甚至发高烧,全身疼得发抖缩在一起,都伸张不起。吓得麦心谣的父母半死,她疼得蜷缩在床上,虚弱不堪地说道:“你们现在担心了,是不是太晚了!”
所以麦心谣每月痛一次,就恨一次蒋泰康。但爱却比恨更肆虐地茁壮!蒋泰康和麦心谣还是在一个班,主要学经济。这是蒋泰康感兴趣的,而麦心谣却不喜欢。可为了离他更近,她已经放弃了很多,也不在乎是否是自己喜欢的专业。蒋泰康的女友瞳瞳学文学,自然不在一个班。长得娇小可人,说话轻声细语的,想要什么或哪里不满意,总会在蒋泰康面前撒桥,而他总会细心呵护地满足女友。而这些麦心谣全知道,连他俩微乎其微地小细节,甚至关于瞳瞳一些私隐,连蒋泰康都不知道,而她却了如指掌。
麦心谣故意接近瞳瞳,和她成为朋友。所有的一切都在麦心谣的计划中,浑然不知的瞳瞳还让麦心谣监视蒋泰康,看他有没有对自己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