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臻走后,司马明澈却目光凌厉的问出:“颜公子,繆臻她对你真是只有崇敬吗?”
“呃-------”颜枕戈一震:“殿下不是来查案的吗?”
“咳咳---”司马明澈兀自揉揉鼻子,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的问:“我曾听说,颜公子从前是在季相府做门客的。”
颜枕戈点头:“当年先师是帝都有名的琴师,因与季相爷是好友,所以便将我托付给季相爷,若说是门客那倒是高攀了,但是季相爷当年对我的教导之情至今未忘怀。”
司马明澈目光灼烈的问他:“那你对于五年前季相爷无辜被冤死一事作何想法?”
颜枕戈对着他的目光:“当年之事----至今愤愤不平。”
司马明澈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异样:“为何愤愤不平。”
“本是被小人诬告,却在真相未被查清之事便诛杀了全族,太子殿下认为对于经历过这场血灾的人来说,会既往不咎付之一笑吗?”
司马明澈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下后问出:“那颜公子又是如何看徐太史和刘宗正被杀一事的。”
“两位大人曾经都是我梁上居的常客,对于他们的死感到非常惋惜。”
“怎么惋惜法?”
颜枕戈便开始正经的给他解释自己是如何惋惜的:“徐太史曾经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现在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老母亲,虽然妻子死的早,但是还好他娶了几房小妾,这日子倒也过得舒心,可是这死了他这几个小妾竟然都带着金银首饰另谋出路去了,真是让人寒心,也不知道徐太史在天上是怎么想的,估计是不好受吧!”
司马明澈面色渐渐异样,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颜枕戈依旧一本正经:“对了,还有刘宗正,他曾经也同我说过,他这辈子最大的痛苦就是娶了七个老婆,着每个老婆性格都是迥异的,稍有不适就会是一家都乱成一团,家里儿女也多,他觉得自己每日活的吵吵嚷嚷烦躁不已,他还抱怨过朝廷俸禄低,光是每月几个妻妾的脂粉珠钗用度和儿女的学堂闲杂等都是有些紧缺的,不过啊---如今他也死了,不过我想刘宗正此刻在天上应该是安息的,看着自己妻妾儿女这般舍不下自己离去,自己今后也不必为了家中用度二烦忧了--------”
看着他这有条不紊的继续说着,司马明澈打断了他:“颜公子,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颜枕戈有些迷茫,随后又恍然:“太子殿下是觉得徐太史和刘宗正死的太过蹊跷了吧!其实我也觉得,不过这个问题还得靠大理寺快些把案子查出来,我等百姓也没权插手,不过殿下,我还觉得啊!刘宗正与徐太史比起来,他死的还挺有面子的,毕竟他家里一下老小都那么悲痛,只是可怜了他家里的老婆孩子-------------。”
司马明澈无力的笑了笑,却笑得很干:“颜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颜枕戈失望的叹息:“------太子殿下的理解能力----唉--太差了--”
太子殿下听后已然想掀桌子了,但还是忍着,不想和废话的直接问:“其实我就是想问颜公子,对于五年前刘宗正和徐太史奉命斩杀季相爷一事知道吗?”
“这个---”颜枕戈黯然些许神色:“自然是知道的。”
司马明澈直接问:“那------颜公子对于这二位大人没有顾忌吗?”
颜枕戈从容回答:“顾忌?当年两位大人听命行事,许多为难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太子殿下的这个问题,曾经五殿下也曾问过我。”
“我五弟也问过?”司马明澈一下皱了眉,那个只比他小两个月的五皇弟司马明钰问他这个问题干嘛?
颜枕戈点头:“要说对于季相爷的情谊,五殿下不会比我少,太子不会忘了当年五殿下师承何人吧!”
司马明澈顿时想到,他这个五弟当年可是拜了季相爷为师,是季相爷手把手教出来的,与颜枕戈更是从小就是在季相府长大的知己挚友。
他又问:“那时颜公子是如何回答我五弟的。”
“不敢回答。”颜枕戈叹息的说:“季相爷被冤杀时,五殿下心中的不满已然迁怒到了皇帝陛下,所以只好稳着他的情绪,什么都不敢说。”
司马明澈假笑了两下,看来他想要从颜枕戈这里问出点什么是不能了,毕竟这人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现在还牵扯出了司马明钰。
再说,要是被他那个重情重义的五弟知道自己怀疑上了颜枕戈,还是因为他当年最介怀的季相府一事,那不得闹翻天。
司马明澈淡淡笑了一下,起身:“打扰颜公子了,告辞。”
颜枕戈自若的一笑:“太子殿下慢走。”
司马明澈这案子查到这里就茫然了,若说刘宗正与徐太史的死与季相爷有关,那对于季相爷被冤死这件事耿耿于怀的人何止一两个,上到王孙下到百姓,这从何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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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整个帝都都被鬼神之说给笼罩了,徐策和刘子准的死总归还是被传出与季相府有关,所以有关于季家人再回来索命的传闻那时不胫而走。
为防止这些谣言扰乱人心,皇帝便派了郡王府去解决。
如今的郡王府是老郡王朱均坐镇,朱均今年五十有余,也是两朝元老了,如今接手这件事后处理的那是相当让人信服。
郡王府的人满城的寻找这那些个闲着没事到处造谣的人,逮着后就把这人请到郡王府,然后再找一群方士为其灌输新的思想。
所谓灌输新的思想,就是让一群懂得无神鬼论的学者给这个造谣的人说啊: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人死后都去地狱了,去了地府就会喝孟婆汤,喝了孟婆汤以后你这人活着时候的恩怨情仇那都忘得一干二净,然后就投胎了,所以啊,是不可能再从地府里爬出来害人的。
别看这老郡王这做的有些逗,可是效果还不错,这帝都没过几日,谣言那都差不多烟消云散,帝都依旧繁华的个人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嘛干嘛了。
而司马明澈依旧每日在这大理寺里看着查案的一些卷宗,对于这件案子,这太子殿下这是越查越有劲,根据当初仵作验尸所得,这两位大人死的时候没有一点挣扎,还保持这笔直的姿态死去,也确实是被活活淹死的。
太子殿下就想啊,搁一寻死的落水里怎么着也得动两下啊!这死的这么规矩那只有一个原因:被人点了穴扔下去的。
这个杀手太过残忍,你说要杀你就一刀给解决了多好,偏偏用这种方法,点了穴活活的淹死,那得死的多憋屈啊!
这日在徐府里,繆臻正陪着老太太吃饭,正确说应该是正在劝着老太太吃饭时。
太子殿下就清风般的快步而至,繆臻看着他这么匆忙的来,疑惑:“殿下,怎么了吗?”
司马明澈看着在一旁半躺着的徐老夫人和正在给她喂饭的繆臻,以及一直埋头吃饭的徐少爷,他走上前蹲在徐老夫人身侧,问:“老夫人,敢问徐太史死的前日,是否去过梁上居。”
此时的老夫人已经是说话有气无力的了:“这-------记不----太清了。”
“你得好好想想。”
这时一旁扒着饭的徐少爷忙说:“是的是的,我爹去过,他几乎每天都去的。”
司马明澈听后,眉间一皱的站起身来又要走,繆臻忙上去拉住他:“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太子今日查到,徐太史和刘宗正死前都前往过梁上居,并且都是一同出来的。”
“这能说明什么!”
司马明澈挑眉一笑:“至少能说明,本太子该再去梁上居查查。”
“殿下,你就这么去了吗?梁上居达官贵人此时不少呢!”
“那还怎么去,既然要查案,那就得什么都不顾忌,再说本太子查案,谁敢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