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枕戈此人是由当年的季相爷抚养长大,以相貌乐舞出众而闻名帝都上下,几年前开创了梁上居后,更是培养了一大批令皇家贵胄喜爱的声乐舞技。
所以他的名头,虽是乐伶出生,却在帝都颇具影响,不止是世家皇族,在那些爱好音律文人墨客心里,也是打心眼里的将此人推崇。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唇间温笑的转过身来,发丝在空气中微微轻拂的那一霎那,繆甄躲开他的目光低眉的喊他:“颜公子安好。”
他笑着同样回她:“繆大小姐好。”
“七洺说辛太傅他------”正问着,繆臻就在四处看的时候发现了颜枕戈旁边的棋桌旁,有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正趴在桌边的靠椅上睡着觉。
只怪某人太耀眼,所以她这一进来竟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
颜枕戈淡笑:“太傅来找我下棋,可这棋还未下完,他就先犯困了。”
繆臻叹息的走近看了看辛太傅的睡相,倒是睡得挺沉。
帝都有一个修正荣书院,是专供帝都城里王孙贵胄的子女所上学的地方。
而繆臻自九岁起便由长公主举荐进了书院,拜了这位帝都最有学识的辛太傅为师。
虽说这位辛太傅是个深谙孔孟之道的老学者了,不过平日里的心性还如顽童一般,她笑着看向颜枕戈,小声说:“在书院的时候太傅也这样,常常课讲到一半自己倒先趴下了,睡得一桌子都是口水,惹得大家都笑的不行。”
颜枕戈看着她这么高兴,被感染的笑着走到一旁的茶水桌上,先是倒了一杯茶后望琴阁的内堂一指,繆臻便朝着内堂里走去,随后颜枕戈也跟着。
在内堂里的窗边塌桌上,他让她先坐下后将手中的茶放到她眼前。
内堂虽离琴阁的外面不远,但是隔音确实很好的,她接过了茶,便问:“太傅就是来找你下棋的吗?”
颜枕戈眼中无奈:“本来是说要来这里同我闲聊的,后来又说要听琴,我一支曲子弹到一半,太傅又说要对弈,现在就这样了。”
她笑:“面对辛太傅的想一出是一出都习惯了吧!”
他听后,理了理衣袍坐在她对面,眉眼纷繁从容回答:“是习惯了。“
她手里捧着茶杯,想起刚才的事,说:“方才我看见李封了。”
颜枕戈眼中顿时而笑:“知道,七洺来告诉过我。”
繆臻挑眉:“对梁上居来说是稀客吧!”
颜枕戈笑说:“李大人一向不喜欢梁上居,认为歌舞之地惑乱人心,今日到这里来听琴倒时挺新奇的。”
繆臻看着他:“你觉得新奇?”
他笑得不以为然:“是啊,要不然繆小姐认为还有什么?”
“好吧!”算她多问了,她此时才说出今日来的目的:“太子殿下已经和越侯爷着手查案了,可是这三日过去,徐策和刘宗正的死因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他看着她,感叹:“杀这二位大人的那人做的真是天衣无缝。”
心中一顿,她说:“颜公子认为这个案子好查吗?”
他眉间灼然的看着她:“不好查,但是有太子殿下在,不必担心。”
她从容而笑:“原来颜公子这么看好太子殿下。”
“殿下都插手了,不看好也不行啊!帝都难得发生这么大的事,近日来到处都是传言,倒是比以前还热闹了。”
繆臻看着他,无奈的看向外面还在睡的人说:“不过辛太傅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依旧悠闲。”
“太傅才不会为了这些琐事操心呢!”颜枕戈轻笑,手撑在额角处的说:“对了繆小姐,三日后的河灯会,据说会很热闹。”
繆臻看着他这一副妖孽的模样,无奈的点头:“是啊!。”
“听说,繆大小姐会和长公主一同前往。”
她看着他,笑着点头:“当然,那么---颜公子也是会去的对吗?”
颜枕戈从容一笑的不可置否。
这边辛太傅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小脑袋在自己眼前晃啊晃的,待眼神清晰起来后,方才看清,柔美乖巧的面容以及眼帘下的那可楚楚动人的泪痣,他立马从椅子上坐起来大喊:“臻丫头,你又要给老夫画花脸是不是!”
繆臻顿时被吓了一跳,还很无辜的撇唇:“太傅,你吓到我了。”
这辛太傅还是狐疑的连忙伸手在脸上摸了摸,待觉得是无异样的时候他才松口气,而另一边,一直在一旁坐着的颜枕戈忍不住笑意的说:“太傅怕是被繆小姐给整怕了。”
辛太傅瞪了繆臻一眼:“可不是,每次我一不小心睡着后醒来脸上总会多些东西,都是这丫头搞得鬼。”
繆臻笑着坐到棋盘的另一侧,说:“还不是太傅你每次都睡得让人猝不及防,每次好好的说着话转头你就趴下了,太傅,是你为老不尊在先。”
“你这丫头还有理了。”辛太傅顿时不乐意的摸着自己有些短的胡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跟着君家那小捣蛋学的。”
繆臻立马反驳:“才不是,我要是君陌的话,一定把太傅这剩下的半截胡子也给剪了。”
辛太傅脸色一变的瞪着她:“你简直大逆不道。”
颜枕戈看着辛太傅的那半截胡子,顿时了然:“我今日还想问太傅这胡子是怎回事,怎么就突然短了半截,原来是君家少爷所为啊!”
繆臻想起那日在书院那位君小少爷趁着辛太傅睡着时,拿着剪刀当着书院众弟子的面就把自己师尊的胡子给剪了镶毛笔上炫耀的情景。
繆臻这乐的直不起腰来,可辛太傅想到那日就更是没好气:“这个君陌,老夫这次绝饶不了他,往后他就休想到书院来。”
颜枕戈笑说:“太傅息怒吧!学生顽皮些也是常有的。”
“顽皮----他那简直是顽劣,可恶至极没大没小惹是生非得意忘形欺师灭祖--------”辛太傅这忿忿不平的一直骂着,让颜枕戈都笑的扶额叹息了。
第二日一早。
永成长公主府中-----------
繆臻来后就一直规规矩矩的坐在躺椅的旁边,看着躺椅上闭目休憩的长公主,抿了抿唇的不敢说话打扰。
她唤这长公主为表姑,其实是这样的,长公主与自己父亲是亲的表兄妹,所以她才按辈分唤长公主一声表姑的,其实这永成长公主没比她大多少岁!而两人实则的情分犹如姐妹一般,而繆臻在这长公主面前,也确实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妹妹。
时至午时,躺椅上的美人才缓缓睁开双眸。
一身素雅锦衣,一只白玉兰花簪,衬着面容如水光白玉,而她面容温婉端庄的如同清雅仙姿。
长公主司马成婉,当今皇帝最宠爱放任的妹妹,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却已成为这帝都最有权势的女人。
司马成婉看着坐在自己一旁的人,眼中还带些迷离的问:“臻儿,你何时来的。”
繆臻笑着说:“没一会,打算看了表姑后就去看徐老夫人的。”
司马成婉浅笑着撑起身子:“近日身子总是乏力,所以才让你替我多去徐府和刘府走走,辛苦你了。”
“哪里就辛苦了,真正辛苦的是太子殿下。”
司马成婉听后,眼中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说到明澈,听闻他答应了进大理寺查案,你这几日都陪着他,是何原因让他如此的。”
原因,被一群女人围着下不来台算原因吗?繆臻笑着回答:“或许是突然开窍了,太子以前太过玩乐自在,现在这样不是好事吗?
司马成婉却摇头:“明澈他不需要做什么,以他的性子他日登基只需要有良臣相辅就必然会是明君,在登基之前,皇兄希望的就是他这般随意世俗的模样。”
繆臻听她如此说,微震的同时更加不明白:“皇上这般放任太子殿下,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吗?毕竟将来继位是要治理天下的。”
司马成婉眼中肯定的说:“你对明澈了解不深,或许在你眼里他是悠哉无事的性子,但是这些年来皇兄对他私下可没少窥探,他知事理明是非,这些连朝中的大臣都是暗自清楚的,若非如此,皇兄又如何敢这般放纵,群臣又如何面对一个玩物丧志的太子不加谏言?“
对于司马明澈,她却是是了解甚少,或者更多的是不想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