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黑头山脚下,左小乙找了个刚好容纳自行车的山洞,便把它窝在里面,又铺盖些杂草以作掩饰,两人微笑对视着轻拍了拍手,这才放心的转身向蜿蜒的坡道走了过去。尚北北舒展了双臂好似要把这满山的绿涌入怀中,不时的蹲下去摘些野花,左小乙紧跟在后面,环视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他在一堆长满节节草的旁边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瓦片般的石块,犹如镰刀般割了些青草,编了个草帽丢给了尚北北,又折了断枝,蹭的光溜,拿在手里试着柔韧性,点点头:做手杖用刚刚好。不等他说话,站在一旁的她,伸手夺过去跑开了,惊扰了喇叭花上一对休憩的蝴蝶,彼此追逐的热闹。
黑头山海拔四百米,顶部不算平坦,尤其是长满杂草的地方,有些杂草有齐腰那么高,这里也成了些不知名鸟儿栖息的巢穴,少有的野兔子穿梭其中,零零分散的矮树缺少了呵护,枝杈四散开了,人为踩出的羊肠小道,打了几道弯,高高低低的连接到通体黑色的天然石柱处,在那里有个不大的平台,却是远眺的极佳处,山南的清水河如水袖挥了出去,甩出几道弯,便有了清水河沿岸不息的脉动,山北的村庄清晰可见,山根处顺着坡度向下延展是好大一片绿盈盈的枣园。俯首望过去,靠近枣园处好似一个圆盘大小的凸起的土山就是掩埋尸体的乱葬岗了。
一路嬉戏追逐,他们攀爬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山顶,径直的走向了石柱,寻了坐处,尚北北喘着粗气一屁股蹲坐下去,左小乙立在她的身旁静静的远眺着他的村庄,她也站了过来,他便开始了介绍。她认真的听着:她觉得对他又有了些了解。
他仰望着黑色石体,介绍着黑头山的故事,她听得投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个东西“普拉”一声快速的滑过身后消失了,声音极大,速度极快,瞬间没了踪影,惊得来不解反应的尚北北尖叫了一声,忽的钻进了左小乙尚算结实的襟怀,他竟险些被撞倒,也像是瞬间得了依靠拥得更紧了,她听见了他浑厚有力的心跳声,他闻见了她发髻间飘散的清香,四周安静的出奇,草儿低下了头,风儿慢了节奏,只有那呼吸变得急促,原本是两人不经意的短暂对视,时间变的悄然停滞,他怔怔看的出奇,夹着些稚嫩的野性,彷佛要把她洞穿,从外穿到内,她忽然想起了巨石后看到的那一幕,试探着挣脱,她发现越是挣扎他拥得越紧,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挣扎了几下竟顺从的不动了,她从没有见过如此执着的眼神,脸上浮出了点点红晕,羞涩的躲避过他的眼神,颔首等待着什么。
左小乙完全没有幻想过这样的情形,小说里的上官婉儿好似也不曾真的遇到过,他忽然想起只在马小涛家住宿的那晚在梦境里出现过,想到这里他只是傻傻的瞪大了眼睛:可不要出现那样的尴尬局面?你不要乱动啊?咦,你怎么还动。难道…。。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在努力的想出办法解决眼前的局面,他发现她不在扭动胳膊了,他也想躲过她的眼神,只是一股莫名的好奇绑架了他,好奇告诉他这种感觉很美妙,他看着脸色绯红的她额头竟也激出不少了的细汗。
就在这个时候,草丛里突然又有一阵嘈杂,惊醒的左小乙,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的松开她的臂膀,急忙的退后到了两步远,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滑倒进杂草丛里。他转过身背对着尚北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险呢。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原本隐约的“约定”变得真切殷实可靠:他太需要那个“约定”了。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玩”,尚北北压低了声音,手抚过额头的乱发。
“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玩”,转过身的左小乙,恢复了刚才的平静。
阳光变得橘黄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走到半山腰岔路口时,尚北北突然要求去乱葬岗,左小乙想不出一个女孩子怎好去那种地方,霸道的引着她去了别的地方,身后的尚北北的竟是撅着嘴顺从的跟在他的后边。在经过一个陡坡时,尚北北才发现手杖不见了,抬头时发现他迟疑的伸出了手。这算不算牵手呢,使得多年后的尚北北和左小乙,每每说起此事,她总说算,他总说不算。那为什么呢,她问。小屁孩一个。那为什么呢,他问。小屁孩一个。
晚自习开课前,两人各自前后若无其事的进了教室,尚北北在班里也是极有人缘,最要好的就算是莫晓琪和安雨晨了,她刚坐好莫晓琪就关切的问怎么下午没来上学,她只是嘟着嘴傻笑:行你那个还不许我逃课啊!
那次尚北北偶然撞见巨石后的那一幕,也着实惊了她:品学兼优的班长也是谈起了恋爱,还那什么了。有好几次她忍不住的想告诉左小乙,可最终没能说出口,一想到山顶上的那次,心里不禁的哆嗦了一下,她也很庆幸没有发生那样的事,她可不愿破坏那份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