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我可以解释。”
叶满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摇了摇头说:“为了瞒过你家里的人,所以和一个身份家世都能与你匹配的人交往,我想,这就是你的解释。”
“你……都知道,小满……”
“只是猜到了,毕竟如果你不爱我,实在没有必要与我纠缠。”
“小满……”许嗣禹听了叶满的话,无奈的苦笑,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如往常一样轻抚叶满的头发,叶满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退让,也没阻止,直到他收回手,苦笑着说:“这次我瞒过家里的人,他们就不会再来烦你,小满,你相信我,我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许嗣禹,他们不傻,不会因为你这样做就轻易相信你,所以你还有其他的安排是吗?”
许嗣禹看着叶满清澈明了直视她的眼眸,平时聪明善变的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或解释,两个人就这么站在经常在一起的湖边,两两对视,看谁先败下阵来。最终,许嗣禹在叶满的注视下先做了妥协,他甚至不敢再看叶满的眼睛,只是把视线穿过叶满看着她身后被夕阳映射得波光粼粼的湖。
“叶曦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正好她也需要瞒着家里一些事,所以我和她算是合作,我们会以情侣的名义一起出国,但是出国之后,我和她互不相干,我们只是演戏……小满,你等我三年,只要三年,我回来之后就有力量和家里抗衡,到时候就没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
“你都计划好了,又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对不起……”
叶满看他心虚的表情,飘忽的眼神,笃定的点点头说:“你不打算告诉我你的计划,你只是想等到事情成为定局的时候,告诉我说你要出国让我等你三年。”
许嗣禹没有开口辩解,叶满看着却觉得好像在看到了他和叶曦在一起的画面之后,就已经猜到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解释和原本要说却再也没机会说的话。
“叶曦,她叫叶曦,是什么样的家世呢?”
许嗣禹看着叶满已经无波的眼神,知道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之间的差别,终于成为他家人手中的利器伤到了她。他不想说太多关于叶曦的事,却又不得不说给叶满听,安抚她的心:“叶曦只是南城融亿地产叶善海的女儿,她也只是想利用我让他们家里送她出国。”
只是?叶满注意到他的用词,原来在他们的心目中叶善海这样的背景也只担得起一个“只是”而已,那他们的心里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许嗣禹,我不会等你三年,一天我也不会等。”
“小满…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我只是不想你伤心......如果你不放心,我不走了,我陪在你身边,一年两年,我家里终究会同意的。我哥也会帮我的,他不反对我们在一起,这次也是他帮我想的注意。叶曦也是他帮我找的,你不要怕,只要我哥愿意帮我们,我们一定能在一起。”
叶满看着他手足无措,听他慌乱无章的解释,竟不自觉的后退一步,许嗣禹口中的哥哥,叶满曾无数次的在他口中听他如何描述这个哥哥的优秀和对他的崇拜,比起自己的父母,许嗣禹更加的信任、依赖的人。如果开始叶满还能说服自己只是巧合,现在却也不得不认清现实了,这个世界上看不见、无防备的敌人最可怕,许嗣禹以为不反对就是支持,可是如果真的支持他们在一起,叶曦又是从哪里出来的?牵扯上许嗣禹口中的哥哥,叶满还怎么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她一直以为,许家看不起她,她只是他们眼中儿子所遇到的一处不合时宜的风景,却原来,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将有关她的一切查的清清楚楚,并且苦心设计了这一出戏,看着自己的儿子演得逼真入戏,假装入局。呵……真是麻烦……事情一旦牵扯上叶家就真是烦了。
许嗣禹看着叶满眼中难以掩饰的嘲讽、厌烦的眼神,更加的慌乱,原本准备好的解释被打乱,在叶满清澈的眼睛下,他的所有自信都开始退缩,连解释的语言都开始变得苍白和无力。
“小满……你要相信我,我家里会同意,我们一定会在一起,你相信我,好不好?”
叶满看着许嗣禹慌乱无措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他始终像一个男孩子,也许,在这虹城大学的三分地之内,他足够优秀、足够瞩目、足够自信的如一个男人,但也仅限于此,在比他强大的人眼里,他只是孩子,就像一个认不清现实的任性孩子,和这世间所有任性的孩子一样大概也以为没有能够赢过孩子的父母,再强大的父母面对自己的孩子,到最后都不得不妥协。可是父母妥协了、接受了、原谅了,又能如何呢,她能得到幸福吗?她能守住安宁吗?许嗣禹的父母也许最后不得不接受许嗣禹的选择,对自己的孩子妥协,但是对她呢?凭什么?更何况,他们不惜设计了这一出戏,又怎么可能轻易妥协?其实,叶满知道,这些都是借口,不愿意和许嗣禹一起面对,不愿意接受可能的磨难,这些难道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现在却又退缩了,或许她只是烦了,和他们再有牵扯,即使这其中有许嗣禹也一样。
“许嗣禹,你是走是留,许家是同意还是反对,我都不在意,从今往后,关于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叶满说完,将提在手里的袋子放到他的脚边,不再多留,转身的时候,许嗣禹猛地拉住她,不说话,她的手臂传来微微颤抖的触感,过了很久,久到叶满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才听到他低声的说,带着疑问、带着不甘、带着恐惧,带着太多太多叶满未曾听他说过的语气。
“你爱我吗?”
爱吗?叶满的眼睛直视着眼前波光粼粼,有些刺眼的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句话在他们之间变成了一个疑问句,而她对于这个问题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可悲。
“爱吗?”叶满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过了很久才如低叹一般,不确定的说:“也许吧......”也许我爱过你,也许我也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不是存在。
许嗣禹紧紧抓着叶满手臂的手,颓然的松开,他原本有很多的力气,用不完的勇气,想要如往常一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她的,就跟开始的时候一样,她总会原谅他的,只是那些勇气,都被一个“也许”毫不留情的击碎了,他的努力,他的委曲求全,他的不安,他的计划,最后都变成了一出自导自演的闹剧。
叶满感觉到手上的力量陡然变松,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仿佛她所要抛弃的不是两年美好的时光,不是一段美好的爱情,而只是离开了一场无意闯入的宴席,没有一丝留念。
叶满和许嗣禹的这段感情,最终就这么仓皇落幕,等到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已如陌路,毕竟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路走来,旁观的人原本以为这段感情应该还有反复和纠缠,应该会看到两个憔悴心伤的人,却没想到两个当事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一个一丝不紊的准备着考研,一个漫不经心的准备留学,所有人都没想到这段感情结束得这么快、这么干脆、这么决绝。包括从叶满口中知道这件事的陆方蕤。
没有学校里那么多的飞短流长,让人不知道该相信什么版本的分手理由,陆方蕤从叶满口中听到是已成定局的最简单的版本。
“我和许嗣禹分手了。”
陆方蕤看着她的表情,如果不是早已从微微口中听到了一点音信,她甚至会以为叶满只是在和她说一个玩笑,她仿佛回到了第一次真正注意到叶满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用和这次一样的语气在老师面前说着让所有人都会误以为真的话。
所以,陆方蕤以为,这一次也是这样,叶满从来不会说谎话,她只是说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相信的“谎话”。陆方蕤鉴于这样的前科之鉴,以为让整个学校闹得沸沸扬扬的分手传言,不过是叶满和许嗣禹为了瞒过许家所做的妥协,不然,两年的感情不是作假,冷静如叶满也不可能会变现得这么平静。
微微,虽然和叶满一起看见了许嗣禹和叶曦在一起的画面,但是因为叶满的话,直到这件事瞒不住了,才不得不告诉陆方蕤,但是以陆方蕤的脾气,她又怎么敢告诉方蕤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叶满和许嗣禹分手已成定局,而且看两人的情况再无挽回的可能。微微为叶满不值,如果不是叶满,不是方蕤,她也会教训许嗣禹一顿,但是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继续再与许嗣禹纠缠,受伤的只会是叶满,如果叶满都能放下,那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抓着不放。
至于陆方蕤,没有看到那一幕,听到叶满过于平静的说分手的话,才会误会,两个人其实并未真的分手,这样的误会直到多年后她回国,得知一切时,一切已成为过往太久,她不是当事人,连追究的必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