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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淡生活

叶满初中时的生活,平静的好像没有起过一丝的波澜,整个初中过去,她甚至没有一个比较熟悉的朋友,唯一能让人想起的大概是她连整个年级的语文老师提起都会称赞的作文。中学生的作文,要求并不高,但是叶满的每一篇作文写出来,都能被老师当做范文念一遍,甚至也会被其他班的语文老师拿到自己班上念给自己的学生听。那一手漂亮的楷体字,更是让老师展卷就能给满满的印象分,整个年级每次的语文测试,叶满的卷子总是能让老师看一眼就知道是她的卷子。叶满中学的读书生活,平静而不起波澜,成绩也在年级十名左右,无论题是简单还是难,叶满的成绩就和她人一样安稳的待在十名上下。

叶满的生活唯一能说起过波澜的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忽然出现,那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就让夏靖柔总是温柔而哀伤的面孔出现了裂纹,她歇斯底里的对着一个孩子大声的说:“你妈就是该死的第三者,夫妻?他们就是结婚十次、二十次,她还是第三者,你还是私生子,我夏靖柔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直到叶满听到客厅的争执声从房间出来,仅一眼,她就已经清楚了发生的事。她看着那个瑟缩在沙发夹角的孩子,并没有如夏靖柔般的愤怒,她平静的仿佛出现在她们家里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抢走她父亲的孩子。那次风波之后没过几天,叶满放学回家,发现家门口围了几个人,在那里小声的说着什么,叶满拨开那些人,才看清里面的情况。那个应该是他父亲的人和另外一个女人站在夏靖柔对面,那个女人怀里紧紧的抱着前几天才出现在她们家里的孩子,靠在叶善海的怀里低声的啜泣,而叶善海也在厉声的指责着夏靖柔不该伤害孩子。

叶满一步一步的走进客厅,扶住已经摇摇欲坠的夏靖柔,冷眼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叶善海看见她出现,怔忡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女孩子是谁,在她冷冷看着他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叶满抬头盯着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孩子,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怎么来的?”

那个孩子看着叶满的眼睛,竟不似刚才那般无措,大声的开口说:“我是自己来的,阿姨没有绑架我,我是自己找到这里来的。”

“子骞,不要怕,是这个女人绑你来这里的,妈妈在这里,你不要怕,老实说。”

“妈妈,我是自己过来的,门卫叔叔也看见了。”

叶满没有再看还在和自己的妈妈辩驳的叶子骞,而是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样子,现在却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叶满厌恶的看着面前的这场闹剧,感觉到身旁夏靖柔发抖的身子,看着叶善海说:“滚出去。”

“小…满,我们……”

“滚出去!”

“你什么态度,对长辈就这么说话,夏靖柔这就是你教的孩子,没教养!”叶满转头看着刚才还在低声哭泣的女人,现在却高高在上的指责她,不可一世,叶满出奇的平静,冷眼看着叶善海,仿佛周围的人都不存在一样,直到叶善海在她的眼神中,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女人溃逃。

他们走后,夏靖柔没再说一句话,沉静的回了房间,可是那天晚上,叶满却听到了一直没有停过的哭泣的声音,那一晚,是叶满来虹城之后第一次失眠,如果说,叶满对叶善海有恨,也是那一晚,在夏靖柔仿佛流不尽的眼泪中一点点积聚起来的。第二天,她起床作好早餐,去叫夏靖柔起床,看见她睡在沁湿的枕头上,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叶满从她手里拿出那张照片,安静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吃了早餐,背着书包如往常一样去上课。

叶满放学回到家,一进门,夏靖柔便迎上来一脸焦急的看着叶满说:“小满,你有没有看见我的照片?我找了一天,到处都找不到,你有没有看见。”

叶满看着她焦急担忧的脸,平静的看着她说:“我烧了。”

夏靖柔仿佛没有听清她的话,不自觉的退了几步,低声说:“你说什么?”

叶满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又重复了一遍说:“照片我烧了。”

“啪!”

猝不及防,等到两个人都反应过来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叶满看着整个人都不自抑的发抖,仿佛站不稳般,扶着一旁墙壁的夏靖柔,仰着在刚才被打,却迅速肿起的脸,说:“外婆死了,那个男人也走了,那张照片里的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你!”夏靖柔被叶满的话惊住,举着手却在看见叶满红肿的脸颊时,恍然的垂下,看着叶满倔强的眼神,夏靖柔靠着墙在叶满面前一点一点的矮下去,放声大哭。

叶满走到她身边,看着蹲在那里没有一丝尊严,让泪水迅速打湿自己衣裳的女人,没有一点慌乱,沉静的看着她哭的不可自已。

“小满……对不起……对不起……小满……对不起……”

叶满挺直着自己的肩膀,让夏靖柔靠在她怀里哭泣,她多希望她能看清,不再沉溺,拿着那张照片即使再看几千次几万次,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天知道她想要毁掉的不只是那张照片,还有那个男人扎在她心里的所有痛,可是就跟她无能为力的看着她悲伤绝望一样,那些伤痛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叶满看着眼前白色的墙壁,在心里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起码还有一点希望,是我,毁掉了你的生活。

叶满毁掉了照片,却没能如她所愿的毁掉夏靖柔的希望,她仍然沉寂在逝去的生活里,每天浑浑噩噩,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叶满看着夏靖柔的人生一点点枯萎,从开始的愤怒到愧疚,直到这些情绪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夏靖柔之外,如果说还有什么人或者事能够打乱叶满的生活,大概就是叶子骞这个人的存在了,想来也让人觉得费解,他们明明是见面就该红脸,互不待见对方,能少见一次就少碰一次面的人,但是自从那一次的争执之后叶子骞却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跟在她的后面,笑嘻嘻的喊着:“姐姐......姐姐......”

叶满对于这个无论她摆出什么样的态度都会无赖的跟在她身后的同父异母的弟弟,从冷漠以对到接受,中间并没有太多的纠结,如果不是他们的立场,无论谁都不会拒绝有一个可爱而“听话”的弟弟。叶满能够那么快的就接受叶子骞的出现,也许是因为她并没有将这个孩子看成是自己血缘上的弟弟,而是任何一个她可能认识的小孩子。直到现在叶满都想不通,叶子骞的妈妈、姐姐都厌恶她们母女,叶子骞也应该这样的,而她对待叶子骞也应该是厌恶或者仇恨的才对,但是从这个孩子第一次出现到后面的每一次出现,叶满对他都是安然以待,没有愤怒,没有厌恶。

“姐姐……姐姐…我不想回家,你带我去玩吧?”

“姐姐…姐姐…带我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啊?”

“姐姐…姐姐…这个糖可好吃了,我留了好多,你带回去和阿姨一起吃呀。”

“姐姐…姐姐……”

从叶子骞小学,到叶子骞高中,这个孩子以一种令人费解的方式,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叶满人生中的一道风景,仿佛除了夏靖柔之外的很多人都知道,叶满的身后总是跟着这么一根小尾巴,蹦蹦跳跳的叫她:“姐姐……姐姐……。”

叶满刚到虹城的时候,还是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而安静得过分的丫头,皮肤也比同龄的孩子要显得黑,所以即使初中叶满在成绩上得到老师更多的关注,在同龄的孩子中也并不会因为成绩好而讨喜,在初中同学的印象中,叶满大概就是一个典型的书呆子形象了。可是这些都未能给叶满的生活带来影响,和同龄的同学没有话题,无法谈到一起,这些都未能给叶满造成困扰,如果可以,那时的叶满甚至希望自己的生活就这么安静的一直过下去好了,没有困扰,没有嘈杂,整个世界安静的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但是到高中之后,这样的情况却渐渐发生了改变,叶满原本偏黑的皮肤,渐渐的开始变化为女孩子有的清透白皙,身材也拔高,在同龄的女孩子中已经是中等偏高的身材了,而叶满身上沉静的气质,也从书呆子变成了文静。这样的转变,无疑会为叶满带来同龄男孩子的青睐,只是叶满对于男同学有意无意的示好,却没有产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有的反应,那个时候叶满的心里大概只有三件事:夏靖柔、叶子骞、学习,除此之外的事,叶满想不到也不会去想。与叶满的受青睐相对的是叶满的成绩,初中时拔尖的成绩,在进入高中后叶满的软肋却渐渐的凸显出来。初中时的知识相对比较简单、基础,只要用心肯花时间,要有好成绩并不会太难,但是高中却不一样,相比初中而言更加多和难的课业,叶满还能应付,只是叶满也发现了自己在理科方面缺少天赋。文科方面的知识叶满只需要花上三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取得满意的成绩,而理科,叶满即使花上三分之二的时间,也要凭借着初中打下的扎实基础,才勉强将自己的成绩维持在中等线上。好在那个时候的叶满关心的事并不是太多,所以能够精下心来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去学习更多的东西,不至于让自己的成绩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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