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秦川对此只能苦笑,叶满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如果不是刚才他叫住她,她眼里真是没他分毫的余地。
“我们能找个地方聊一下吗?”
叶满蹙眉,随后点头,虽然不知道骆秦川找他做什么,但是之前他帮过她,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说的就拒绝吧。
叶满不擅于言谈,和骆秦川也不是很熟,不过即使车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却出奇的和谐,好像连静静待在一切都没什么不对。是离学校两百多米远的咖啡厅,因为消费太高,来这里的学生很少,虽然做了几个人,不过看起来都不像是学生。骆秦川直接领着叶满往订好的位置走去,服务员看见他们进来,在他们身后走向了服务台,几乎是刚坐下,服务员便端上了饮品,叶满看着在透明杯底快速伸展的茶叶,微微诧异,骆秦川看着叶满不自觉舒展的眉眼,心里满足得不行,总算有一件事让他安心。
“方蕤告诉我,如果我想追求你,必须直接告诉你才行。”
叶满一脸错愕的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眉眼温柔俊朗的骆秦川,以为自己刚才一时恍惚所以听错了,可是骆秦川的表情认真,却又不似说假。
“我等了6年,才等到这个机会,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省去其他步骤,直截了当的说,小满,能和我交往吗?”
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所以画面定格在了骆秦川的脸上,如果不是他此刻脸上除了真诚、紧张、期待之外,叶满会以为他在说笑或是自己听觉屡次跑神。
人生第二次被表白,叶满却难以感到欣喜或者其他好的情绪,她静默不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骆秦川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向叶满温和的解释:“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一直努力直到你答应。”
“不是......”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想你知道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我知道我今天忽然跟你说这些很唐突,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这一切,你只要相信我就好。”
“不是……”
“小满,我爱你……”
“你听我说完!”
骆秦川毫无预兆的表白,让叶满愕然,好像豁然明朗,却又觉得残忍,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注定不适合现在的情况,骆秦川表白时温柔的眉眼,此刻她面前袅袅的茶烟,他装作镇定却握得很紧的手。
“谢谢你,秦川,但是对不起。”
“你不用马上拒绝我,我能等。”
骆秦川蓦然失色的眼眸让人轻易就看出他强装的轻松,可是他还是抬头认真的看着叶满,说可以等,在方蕤口中,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啊。
“我已经结婚了。”
周围可能不够安静,却如暂停的画面定格了骆秦川那一秒失神的表情,错愕的、难过的,如一张洁白的纸忽然被人泼上泛滥的色彩,只能留下惊慌。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这件事我瞒着方蕤、瞒着很多人,很抱歉,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所以就逃避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事实是,我已经结婚了,无论这个消息我瞒得有多好,总有一天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所有人,并且解释,但是现在不行。虽然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请你一定帮我保密。”
最后,叶满看着骆秦川仓皇离开的背影,面前的茶早已凉掉,可是她想要安慰的话还没有说,人就已经退场,叶满无奈苦笑,人已经伤了,不会因为有一个好的解释就能抹去。
叶满并不了解骆秦川是什么人,可是她却莫名的相信她会帮自己隐瞒结婚的消息,很奇怪的信任,可是一个星期,方蕤并没有和她联系,她以为她和骆秦川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可是一个星期之后,叶满又见到了他,不是在教学楼前,而是在小区门口,老实说,虽然他看起来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叶满仍然感觉到他过得并不好。
这一次,骆秦川并没有主动叫她,叶满主动走到他面前,他出现这里就表示他大概什么都知道了。
“我愿意等。”
叶满知道自己从来不是感性的人,但是在这一刻却因为骆秦川的这句话眼泪潸然而下,她没有慌乱的擦掉自己的眼泪,只是看着骆秦川个此刻依然坚定,不愿放弃的灼灼眼神,没办法如常的冷硬拒绝。
“小满,你知道的,沈之延就快和你离婚了,到那个时候,你要给我机会,你要记得,我在等你。”
原来,沈之延准备和她离婚的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吗?可是为什么她是最后一个知道得呢?
“秦川,即使我和沈之延离婚了,我和你也不可能,骆家怎么会允许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和你在一起?”
“这些你不要管,只要到那个时候,你要到我身边就好。”
“方蕤跟我说,她有一个很优秀的表哥,从小她就希望自己能够超过他,看他落败的表情,可是我知道她只是很崇拜他,以他为目标努力,秦川,你很优秀,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女孩适合你,配的上你,可以让你不用这么辛苦、难过,更不用等一个虚无的结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我,可是无论你眼里、心里的我是什么样的,都不值得,一分一秒,一天一年都不值得你等。”
叶满转身却忽然被人抱住,骆秦川悄声在她身后说:“小满,我只要你。”
我只要你,这个世界有很多人都比你好,比你更适合我,可是,我只要你。这是最美的情话,可是,叶满这样的人,再美的情话,可能都比不过她冷硬的心肠,尤其是,她太过小心翼翼,只会安静的呆在自己的角落里,而不会为了谁冲出去,不会为了谁拼得头破血流。
从哪之后,骆秦川除了电话和短信,竟再也没有出现在叶满面前,仿佛如他自己承诺得那样,安静的等待,一个星期之后,叶满在和沈之延吃早餐的时候,看见对面沈之延青了一块的眼角,一时失神,将碗摔在地上,而沈之延抬了眼角看一眼之外,什么都没说,饭厅又恢复了宁静,他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摔碎的碗就打开了话题。
生活平静的继续,除了城里发生的几件大事一时间洗扫街头巷尾,这其中的主角,无疑都只有一个每天都坚持给叶满发短信的人之外,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
第一,骆家从国外留学归来的最优秀也是仁恩医院预定接班人的骆秦川和南城宁安医疗公司董事长宁定忠的独生女宁夏订婚,订婚礼当天未婚妻跳车逃跑,满堂宾客最终没能等到女主角登场;
第二,骆秦川愤然离开仁恩医院,转投盛世旗下的盛安医院,被聘任院长一职,有传言称其手上握有盛世10%的股份;
第三,盛世总裁沈之延与妻子已经离婚了。
围绕这两个消息迅速萌发的八卦,揭开了虹城纷扰的新年,而叶满的生活,在开年之后因为准备论文而开始忙碌,保姆常茹很擅长带孩子,路沅脱离了早产的羸弱,开始变得有活力、精神,爷爷的身体也越来越好,甚至能被人扶着走两步,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唯一不变的是她和沈之延之间的关系,仍然是一样的相敬如冰。
在这样忙碌的生活中,微微被公司调了回来,叶满去机场接她的时候,她只拖着一个箱子缓缓的走出来,如果不是叶满叫住她,她甚至会从叶满面前直接走过,叶满明明已经准备好迎接一个兴奋的拖着大堆行李向她奔来的何微微,却没想到是一个失魂落魄的孤独身影。
在车上,何微微终于忍不住,坐在副驾驶座上嚎啕大哭,仿佛忍了很久,现在终于无法再装作坚强。叶满一声不发,任她放声痛哭,这样的微微是她第一次见到的,整个人身上弥漫落寞、悲痛。
叶满安静的开车,安静的送她回家,帮她收拾好行李,原本的接风洗尘宴变成了叶满熬得一锅粥,叶满摘下围裙,在微微卧室的门上留下纸条之后,便回了家。如果微微愿意说,她会安静的聆听,但不会强求,有时候凡事追根究底反而伤人。
第二天,叶满开门进去的时候,微微正在打扫房间,其实她回来之前叶满已经将房间打扫过了,不过此刻看她精神奕奕打扫房间的样子,叶满还是止住了自己提醒她的想法,而是提着自己手中的菜去了厨房。
等到饭菜上桌,微微食指大动的样子,让叶满恍惚的以为昨天看见的微微不过是自己一时的晃眼。
“我在国外每天都想着你做的菜,馋死我了!”
“那就多吃点。我看你瘦了很多。”
“当然会瘦,没有你好饭好菜的养我,我不瘦才怪。”说完想到什么似得,失了神,叶满低头专心吃饭,仿佛没有注意到她一时的失神,过了很久,微微略带低落的声音说:“我辞职了。”
叶满夹着自己碗中的饭粒,点头,仿佛听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吃惊的地方。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暂时还没想好,先休息一段时间再做决定……你也快毕业了,打算做什么?”
“读博士,教授推荐我读博了。”
微微了然的点头,对于叶满来说这真的是很适合的路,虽然她不了解历史系的博士生有什么好读的,可是叶满好像就是很适合这种安静、乏味的生活,这个浮躁的城市,她好像是唯一沉静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