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了她半天。”
骆依用不置信的目光望着傅彦,他那样的人应该不那么容易求人,梁川的性子她知道,让梁川愿意放他进来,看来他真是弯腰折节,好话说进了。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静一静,并不是不想见你。”骆依抓着被子,不知道该如何说,眼前的傅彦并不是她心里所想的那一个,那样的感觉总是有一些不同。
“我只道。”傅彦的眸光黯淡下来,“你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他。”嘴角微微一扬,“反正从小到大,最会欺负你的人只有我。”
骆依抬头看着他,一时无言。
傅彦只是笑笑,气氛尴尬不已,他只是觉得头有一阵晕眩,突然之间就倒在了骆依肩上……
“傅彦?”骆依先是一怔,然后慌忙喊他的名字,然而靠在她肩上的傅彦毫无反应,“傅彦,你干吗?起来!”
他居然就这样靠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不管骆依怎么叫,他就是没有反应,最后骆依没有办法,只能用力的去推他,他却沉沉地靠在她肩上……
“傅彦!”
好不容意将他推开,他居然就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你醒醒!”骆依趴在他上方推他,他没有任何反应,摸了摸他的额头,也没有非常烫,难道是低烧?
骆依想着,做人应该要厚道,何况这个傅彦对她也不算特别坏,更何况两个傅彦是一具身体……
“川川,你家医药箱在哪里?”
刚上了公交车没多久的梁川,天知道她是如何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又如何在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车上接电话……
根据梁川的指导,骆依很快找到了医药箱,这个蒙了一层灰的医药箱一打开,骆依就发现,全是N年前的旧物。
“川川,体温器为什么不是耳温枪,这个长长的玻璃管子怎么用?”
梁川忍无可忍,“耳温枪是我这样的人能消费得起的么,我万年也不生一次病,啊呸,说什么生病呐,总之根本用不到,我买什么耳温枪,有这么一支不错了。”
“你把这玻璃管子塞他嘴里也行,塞他胳肢窝里也成,实在不成塞……”周围一大群人,梁川没好意思直说……
“塞哪里?”
梁川轻咳一声,“菊花……”
“嗯?”
梁川连咳数声,“算了,你还是塞嘴里吧,新的,没用过的,我身体倍儿棒,用不着这东西。”
“哦……”
于是骆依根据梁川所说的,把体温器用酒精消毒以后,拿到卧室,上下打量了傅彦一翻,把他胳膊掰开,和掰开嘴相比,还是掰开嘴吧……
左捏捏,右捏捏,嘴唇皮往上拉一下,往下拉一拉,牙齿真是个讨厌的东西,于是骆依又改成捏两颊……
终于,晕厥过去的傅彦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张嘴!”
被捏了这么久,还是乖乖的听话,张开嘴,让骆依把体温器放进嘴里。
隔了一分钟,骆依再从他嘴里拿出来的时候,左右端详了整根体温器,看了半天也没看懂……
傅彦没有办法按着额头睁开眼说:“拿过来,我来看。”
“啊?”
骆依把温度器递给他,他指着体温器的红线说:“看,红线在这里,三十六度九,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骆依把悬着的心放下以后,再看看旁边已经醒过来的傅彦,“你……醒了?”
傅彦微微有些尴尬,只能厚着头皮点了点头。
“等等,你刚刚……你骗我!”骆依提了提音量,语气明显不好了起来。
“没有没有,我……”傅彦绞尽脑汁,刚刚虽然头有一阵晕,但还没有到人事不醒的地步,本来两个人略为尴尬,他想着他晕过去会不会好一点,现在似乎有些,弄巧成拙……
“傅彦,从一开始你装成另一个自己骗我,现在你……”骆依心底那股气终于涌上心头,转过身就走,傅彦立即伸手拉住她。
骆依没有回头,只说:“放开我!”
“小依,我不是故意的……”
骆依没有挣扎,“放开我……傅彦,你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小依,你不傻,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因为你也喜欢我是不是?”
“我……”骆依脸色一沉,他的话一字字总会敲在她心上。
“不是!”她一甩手,傅彦却抓得紧,用力一拉,将她拉到怀里。他的气息,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不同的灵魂,不同的性格,连心也不一样。
“放开我……”骆依挣扎起来,用力推他,他却死死地抱着她,带点傲娇的语气说,“我不放!”
“傅彦!”骆依一直犟着,傅彦只能将她压到墙上,“小依,在你心里早就将我和他做了比较是不是?”
“他永远那么好,我永远那么坏是不是?如果他那么好,为什么我会出来?我和他,本来就是这样,他所想的事,我来做,你懂不懂,我的出现是因为他!”
傅彦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着。
他们其实是一个人,可是骆依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明明是两个人的感觉,让她自己去接受两个人呢?
“你不要说了,我……”
傅彦看着她,她停下挣扎,嘴角微微一扬,自嘲地说:“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是不是?”
“我……”骆依确实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同一张脸,同一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傅彦等着她做决定,可是他不是另一个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们两个,一个处事深思熟虑,一个处事果决洒脱。他从事从来果决,从不拖泥带水。
骆依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傅彦慢慢靠近她,在她唇上亲了亲,不带一丝情/欲。
骆依能够感觉到他的唇是凉的。
“连骗骗我都不愿意吗?”
他的人生才像浮游,朝生暮也许就死了。对他而言,一直以来的信念不过是活得精彩,活得肆意。不像另一个自己,永远只会压抑着自己。
爱就爱,恨就恨。
可是面对骆依,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做得那么果断。人生总有许多意外,她也许就是他们的意外。
“傅彦,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们两个人。”骆依连语气都弱了许多。
“我确实喜欢他……可是,你们明明是一个人,我……”
骆依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他们两所截然不同的感觉。
傅彦看着她,良久,才说:“那么,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我……”骆依想了许久才说,“可以试一试。”
傅彦微微一笑,“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很高兴。”
骆依看着他,这个他为什么更让她心疼?
因为装晕的事,骆依还是问他,“你真的没事?”
“其实有事。”
“嗯?”骆依心口一紧,却听见他摸着肚子说,“我刚刚是真的晕,你在大门口站一天一夜试试,我本来想席地而坐,后来想想,万一有人路过,我这脸丢大发了。”
“……”
骆依看着这样的他,只能无奈地说:“饿就自己去做饭吃……”
傅彦看看她,发觉得她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走到卧室门口,犹豫不决。
“顺便帮我也做个早餐吧。”骆依提建议,傅彦的厨艺那是相当的不错,在英国的时候她吃得挺高兴的。
“呃……”
“怎么了?”
“我不会做饭。”
“那……”
傅彦一咬牙,“他做饭是做得挺好的,但我没兴趣。”万般无奈的他,终于向厨房迈了几步后,转过头说,“因为你喜欢晒美食,所以他特地去学的。”
骆依抬头望着他,“他……”
“我就知道,不就是为你学做饭吗,我也会。”说着,傅彦撩起自己的袖子,走进厨房,面对一室厨具,有那么一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
片刻后骆依走进厨房,发觉傅彦还是呆呆地站着,她还是很好奇地问了声,“你真不会做?”
傅彦咬牙切齿地说:“会!”
“那还是你做吧。”骆依转身就走出去了。
“……”
经过不懈的努力,傅彦终于做了一块简单的看能看出是三明治样子的三明治,放到骆依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
骆依看着眼前东西,不由侧过头看着傅彦,“差别真是……”
“我会努力赶上他!”
“……”
“可是,你们明明是同一个人。”
“可是,你不喜欢我,喜欢他。”
骆依拿起他做的三明治,咬一口,口感是差了那么一点,但看在诚意的份上还是勉为其难的装作挺好吃的模样,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其实,我挺好奇,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会是你,什么时候会是他。”
“看谁意志力强,也许以后永远是我,你怎么办?”傅彦好整以暇地望着骆依。
骆依垂下眼睑,永远是他?
“那他……”
傅彦冷冷地笑了笑说:“我和他只能有一个存在在这世上,如果让你选,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