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就将战利品逐一试戴。要怎么说呢,方家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不一般就是不一般,单单有个精明的商人头脑还不够,选货的眼光一流也是不容少一分的。方正山集二者于一身,虽不能够上人中龙女中凤的标准,但也绝不负佼佼之辈之名。
尽管我此时戴着那张有些败人胃口的女子脸模,可在这些光彩夺目的首饰映衬之下竟也出人意料的摇曳生辉。
一件件戴上,再一件件取下,摊在柔软的丝绸上仔细的将它们分成若干份。
娘亲一份,王妈一份,还有朝晨她们四个的。至于自己,我苦笑了笑,就算了吧。这些漂亮的东西跟丑丑的我也不搭。
不过话说回来,我似乎有些兴奋过头了,连朝晨突然冒出来的这件事都忘了。朝晨来应该不是单纯的照顾我这么简单。
猛的,一阵寒意向我袭来,我本能的往来源处看去,只见一个亮晃晃的东西正在窗外枝头上摇摆。
不好,有刺客。
火速凑到烛台边吹熄烛火,再一个纵身越到了大花瓶的后方,刚站稳就听见嗖的一声,一道银光直直的射向床的方向。天呐,还好我吹了灯躲得快,不然那道银光就会射中我的胸口,想想都后怕。
眼下敌暗我也暗,如果攻击刺客说不定还能吓他一吓,运气好的还可能给他添个伤疤作纪念。
命系一线,根本不容多想,我反手一弹,朝窗外掷出一支镖,却意外的没有听见闷哼声。这个刺客如果不是逃了就是躲起来伺机扑杀。
躲在花瓶后屏息倾听了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异样,我才微微探出头,轻手俐脚挪到床边。床铺的正中间,也就是我平常正正当当躺着的那个位置上深深的扎着一支小袖箭,箭尾处还绑着一团卷曲的东西。
我从腰间摸了银丝所制的手套,戴上它取下袖箭。要说这个人到底是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把袖箭扎的这么深,我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我那柔软如鹅毛的床铺上拔出来。拿在手上展开,那团卷着的东西原来是封信。
从箭尾处扯下信来到床尾,不敢掌灯的我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费劲巴力的读着。
“欲知汝父身份,速来城郊树林。”
我不认得这字迹,但我的潜意识极其肯定的告诉我,这人认得我,更识得娘。
父亲,父亲到底是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既好奇,又担心有诈。思付再三,到底还是好奇心胜过了忧虑感。来不及换男装,我从床下摸出很久不用的面纱覆在脸上,从窗户跃身而出,独自赶赴这无法预知后果的黑暗之约。
没有叫上任何人是因为此人接近我房间之时没有惊动任何人,留信也是未曾打草惊蛇,此般高手又岂是连风声都没听见的朝晨、若言二人所能敌。带上她二人,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她们,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我一个人逃起来也还快些。
到了赴约地点,我颤的险些将一口牙磕碎。我一面抖一面骂,这个写信的人真是没良心,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挑个避风的地方接头,我的骨头渣子都快冻掉了,而且这地方阴森森的好怕人。我驻足打量了一圈,一圈,又一圈,半个人影都没瞧见。难不成有人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