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函愁眉苦脸的晃回了院子,一进门就哇哇大叫。
“我就说我不行,爹偏偏还叫我去,出了差错还要赖我,我真是冤啊,冤啊!”那一声声冤简直响彻天际,震撼人心,堪比窦娥。
听他唠叨了一炷香之久,我实在忍不下去,于是讥讽道:“要是你用心把账簿做好,老爷也不至于骂你,说来说去都是你不争气,明摆着讨骂。”
听了我的话,路之函委屈极了,拼命地扒拉自己的头发,恨不能将头发拔光。
“就算是秃子,做错了帐也是不可原谅的,少爷你就饶了你那可怜的头发吧。”
“啊——!”路之函一声惨叫,把自己重重的摔进床榻里。
是夜,我溜出屋子打算继续查找阿非的下落,路过路之函房外时发现屋里有烛光,于是瞄了眼,临窗而坐的路之函正挑灯夜读,面前摆了一厚摞账簿。
困得双目红肿的路之函一面打着哈欠一面细细的读着账簿,还时不时拿过茶杯抿上一口茶。微风透过窗扇间的缝隙穿进屋子,撩拨着烛光,也撩拨着路之函的困意。
天快亮时,我折返回来,发现路之函沉沉的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的账簿看了近一半,我走进去随意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做得还算工整,只不过有些小纰漏,料想他也是用了心的。
抓过一旁的毛笔将几处明显的错误涂改了,再将账簿放回原处,我便愉快的回房补觉去了。
傍晚,一直跟随路之函左右的糖豆兴高采烈的跑来说,今儿个路之函居然没有挨骂,老爷还夸奖他终于肯用心学经商了,连账目都做的比以前漂亮多了,反倒是二夫人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不过路之函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独自坐在书桌旁喃喃自语道:“莫非这世上还有专门做账的神仙?”
眼见路之函越来越上道,路正元也毫不含糊的拨了个铺子交予他单独打点。这下路之函真的犯愁了。然而这不是最要命的,那位神秘的老先生派人来访才真正压垮了路之函。
那时在山上,路之函的态度让我对神秘人很是好奇,可是回来后又遇上诸多事宜,所以一直也没机会打探那人的身份。路之函接手铺子后的某一日,一名年约二十的华服人士来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人不过是神秘人身边的一个随从。看看人家的穿着,再看看我和糖豆的穿着,两家财力高低立显。
来人表明当日他家主人对路二少爷十分感兴趣,加之近日路二少爷在商界十分活跃,不亚于其兄,特地设宴想与二少爷畅谈。
路正元毕恭毕敬的将来人请到上座,将自己一向不舍品茗的香茶奉上,又一再表示幼子能得先生青睐是三生之幸,必定会按时出席先生的宴席。
此时,二夫人听得脸都快歪了。趁客人低头喝茶的功夫,她忙掐了下路正元,并瞥了眼路之承,暗示丈夫将一旁的大儿子也带上。
路正元领悟的妻子的意思,忙转过头去低眉顺目轻声问道,可否让长子一并出席。
来人畅快一笑,摸出请柬在上面加上了路之承的名字,并双手递到路正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