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的脉象又开始不平静了,我想绝魂香的余毒和我体内暂被压制住的毒液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将袖子卷起就能看到臂弯处的血管日益紫黑。
默默的走到床边将包袱收拾好,不知道班主发现我混吃混喝数日后又包袱款款跑人会不会气到昏厥,但既然要走,这些也顾不上了。仔细想想,吴是非至少还留在这里,能帮他挣得不少银两,这样一想,我觉得班主还是赚得多,倒也平衡了许多。
用过晚饭后,我佯装不适撤回到房间,就待四下无声时动身离去。
是夜,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退,大概众人都回去歇息了。我抓了包袱正准备开溜,就听见尖锐的女声叫道:“有山贼,有山贼啊!”声音绵远悠长,穿透了每一顶帐篷。
山贼在漠北是个稀有物种,毕竟这里多是平原,少有山脉,但即便如此,山贼的可恨度在百姓眼中依旧不减,并没有因为他们少见而大受欢迎。所以当山贼来临,全天下老百姓的反应都是相同的,要么反抗,要么逃跑,绝没有好吃好喝款待的。
显见,班主选择了后者,敲锣打鼓呼唤每一个人,迅速撤离。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就算想趁乱开溜恐怕也有点难度,索性抓着包袱跟着一块跑吧。
出了门就看见人群往城镇的方向上狂奔,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追上去,要是遇到什么情况,以我手里这些药说不定还能派上些用场。其实——我是一个人害怕走夜路。
我刚抬起脚,身侧的包袱就被人捉住了。心惊肉跳之下我战战兢兢的回过身,看到一派镇定的吴是非正扯着我的包袱。
“你,你怎么还在这呢?”
他松了手,改握住我的手腕,“往山里跑!”
“山里?可去镇里不是更安全?”
“山贼腿脚比我们快多了,你以为这些人能跑得过山贼,走!”说着,他拉着我向山里跑。
“会爬树吗?”跑了几十步,他突然停下问我。
“会。”
“快上去!”他边说边推我。
“喂喂,爬树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将我推上去,自己也跟着爬上去。
没多会儿,山贼果然押着戏班的人走了过来。山贼各个蒙面,为首的一个将大刀压在班主的脖子上,而班主则战战兢兢的被推着往前走。我不由得替班主捏了把冷汗,山贼都是冷血动物,落在他们手里真说不好会怎样。
“老爷,各位老爷,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就是普通的卖艺人,钱你们随意拿走,只求留下我们的命啊!”班主抱着拳哭道。
“哼,浪荡江湖的戏班子能有几个钱,大爷我们根本瞧不上眼。”为首的山贼提着刀迸声道。
我细看了下,那些山贼穿的似乎比戏班里的人鲜亮多了,那衣服,那料子,啧啧,漠北的山贼都比萧国的山贼过得富裕,毕竟漠北山少贼少,只此几家别无分号,生意自然是爆棚,小钱恐怕也是不放在眼里。
“大爷,那,那,那你们是要……”班主颤颤抖抖的瞄着山贼。
“滚吧,还以为是什么有钱的商队,没想到是个穷戏班子,真是浪费时间。”为首的在班主后背上踹了一脚,撤了钢刀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