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娟娟就躲在了我的房间里。到了晚上的时候,我觉得继续将她藏在这里,实在不是个妙计。于是约了吴是非共商大计。不想吴是非的想法竟与我不谋而合,当下我二人一拍即合,便拟定了作战计划,当晚就着手实施。
“娟娟,娘的宝贝,你去了哪了?”见到被我们送回去仅剩了一口气的娟娟,李姨娘风也似的扑上来,心肝宝贝的嚎叫了一番。
我“好心”的将哭了半晌的李姨娘拉开,并再度“好心”的告诉她,娟娟得了天花。李姨娘大叫着挪开了好几步。眼见如此,我不禁感慨,李姨娘这个母亲注定是个失败的典型。
顺着我们编好的谎话,我告诉李姨娘,我是刚刚在后院的井边发现大概是要投井的娟娟,当时她已经晕倒在一旁,手腕及脸上全是红包,当时我以为她是被蚊虫咬伤,可转念一想这时节哪来的蚊虫,连老鼠都懒得爬。百般无奈之下就先送了她来李姨娘这里。
李姨娘小心的避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装模作样的吩咐人去找商大夫,很快大夫来了,并确诊娟娟得了天花。这一下,好好的郎府就像炸了锅。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郎老太爷和戴齐的耳中。这下戴齐对娟娟的兴趣全无,巴不得自己从没见过这女子。
然而戴齐的疑心病也是不浅,虽然得了信说娟娟患病,可他还是走来巡视了一圈,亲自确定娟娟脸上和手上的红包不假,这才面露厌恶,匆匆就要离去。
走到门外时,我听见戴齐和钟九爷的窃窃私语,钟九爷为他献计送几位夫人和小姐去常乐寺上香那次,当是时钟九爷就被派去先行一步到常乐寺打点。那时寺中的僧人曾赠与钟九爷一枚护身符,灵验的很,钟九爷狗腿的要将此物献给戴齐。戴齐听了又是一阵不悦,八成是在想这钟九爷为何不是得了护身符便交与他。想钟九爷拍马屁竟不小心拍上了马腿,差点被踢出院墙。
听了他们的对话,我疑惑了好久,若是那天钟九爷已经动身去了常乐寺,那么我在花园里见到的那个又是谁呢?
李姨娘对娟娟做的事没有瞒住很久,没几日郎冀东便知道了自己小妾做的好事,将李姨娘一顿臭骂,训斥声几乎要掀了房顶。这时,郎府又收到了招贤被杀的消息,更是愤怒。招贤乃是郎老太爷妹妹的独子,平日里在郎家也是过得如鱼得水,如今被杀,阖府震惊。
妹妹甥女加表弟,如今又算上自己的女儿,郎冀东怒火中烧,卷了袖子就去找戴齐算账。郎大少爷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火爆,什么市井泼妇,街头无赖,在辞藻上都无法胜出郎大少爷半分。
对郎大少爷的上门挑衅,戴齐明显是做了缩头乌龟,郎大少爷见戴齐躲在壳里不出头,越骂越狠,连娟娟得了天花的事也算在了戴齐的头上。
郎大少爷从天刚黑一直骂到天色渐亮,其间没有一个重复的词语,没有超过一口茶的停顿。
起初我还趴在窗口听得津津有味,直到吴是非走到我窗下,不满的瞪了我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我才羞赧的缩回脖子,意犹未尽的关上窗扇。待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又急急忙忙跳起来推开窗户。刚将胳膊架在窗台上,准备撑着脑袋继续欣赏郎大少爷的夜间朗诵,就看见吴是非靠在墙角用一双闪亮闪亮的眼睛瞪着我,这下我嗖的收回脑袋关好窗,爬上床蒙了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