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醒了?”
我用力睁了几下眼皮,却仍见不到一丝光线,不免有些心急,加上旁边还有女子的说话声,分不清身在何处的我警惕感顿时上涌。
用力动了两下手指,发现也是无济于事,于是懊恼的放弃了。
这时,门板开合的声音伴着衣阙摩挲的声响从远处飘来。
“先生您快给瞧瞧,姑娘刚刚眨了两下眼,这会儿又不动了,姑娘这到底是醒了没呀?”女子的声音略显焦急。
“莫急,待我瞧瞧。”
话音落,几根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
半晌,听得那人说道:“脉息平稳……只是……”
“只是细滑无力,不过脉象正常,应是伤势太过伤了元气,须得休息数日便可好转,姑娘大可不必担心!”我也不待那大夫说完,便迳自吐出这一串话来。
身旁的两人一下子都没了动静。
我再一用力,终于睁开了双眼,不过光线有些刺眼,我眯了眯眼睛,转头看向床外。身着褐色外袍的中年男子正错愕的看着我,手指还搭在我的腕上,再往后看去,是一名婢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同样的错愕不已的神情。
好半天,我才费力地开口,“不知姑娘可否为我端些吃食,我想吃些东西这脉象便会强健许多。”
那名婢女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木然的点了点头,“奴婢这就去,姑娘请稍候。”
褐衣男子看着我,眼睛渐渐从圆变成了细长,嘴角上勾起笑容,“姑娘医术了得,如此,沈某便不再打扰,姑娘且安心养伤。”
沈姓男子优雅的收回诊脉的手,起身收拾药箱退出门外。
走到门外的脚步声停留了片刻,好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但他们的声音实在太小,饶是我这灵敏的听力也没能听到半个字儿。
吃过东西,我便抓住那名婢女问了好一阵。
这里果然是钟九爷的府上,而土妞则被安置在另一间屋子休息,这会儿已经差人去叫土妞过来了。
很快,门被人打开,一身干净素衣的土妞哭着扑向我,倒是被那婢女拦住了,说我身上有伤。
土妞只好卡巴着眼隔了老远看着我。我一觉睡了这么多天,乍见土妞时发现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只是那双纯净的黑眼中多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是恐惧?是仇恨?还是对这世间的种种怨尤?
土妞说,有个留着小胡子的人这些天问了她好多事情,都是关于我的,然后就让她住进了又漂亮又大的屋子里,还给她新衣服穿,现在她每天都能吃到肉,心满意足得不得了,只是想起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她的眼中充满了矛盾,她是该恨她的父亲吗?年纪尚小的她不知该如何遮掩自己心中的种种。她恨她的父亲,可却恨不起来,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
我将早已红了眼眶的土妞搂进怀里,她扑进我的怀中嚎啕大哭,问她的父亲和弟弟是不是永远都回不来的,如果她乖乖的,是不是父亲就不会吃掉她。然而这些,我却没法给她答案。
土妞哭累了,在我怀里睡了过去,我便在婢女的帮助下将她安置在我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