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没有答话,马车里沉默了下来。只有那云安咬着牙,似在低低讲着什么。“若不是因为她,我们家怎么可能会这样,若不是因为她,我堂堂那家大小姐怎会去给人做妾,都是因为她,全都是那个野杂种做的孽!还有萧王妃,什么皇室郡主,还不是和那个野杂种串通一气害我们那家。”
萧王妃!
听到那云安口中蹦出这三个字,我猛的抬头朝她看去,只见那云安满面狰狞,“活该她被嘎尔迪拉下水,谁叫她害了我一辈子,活该她的儿女惨死,这是报应!”
儿女惨死这几个字就像冲撞不开的回音在我脑海里四处乱撞,几乎要将我的脑袋生生撞裂。我紧紧的抱着双臂,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心上的伤口比这要痛千倍万倍。
就这样浑浑噩噩到了那府。
对于明珠的省亲,那家虽不平静,但比起妖里妖气的摄政王府还是要好上很多。
这一夜明珠睡得很安稳,没有了乌云的打骂,没有了摄政王府的压抑,明珠才真正像是个十七岁的少女,平静的睡在床榻上。
我躺在明珠为我辟出来的单人房间里,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眠。
娘,还有那云安口中的野杂种,她们跟那府结怨又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在王城听到的故事是真的,当年因为紫锳姨母的婚事,娘和那家结了仇,所以在巴彦遇难的时候,守兵在附近的那其木才没有派兵,最终才被萧国的先皇以怠忽职守论处。但整件事情牵扯的只有娘和那家,这第三人又是从何而来的,又是何关系?
正想着,窗下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隐约的从窗缝间传来。
我该感谢当年师祖教我轻功,虽然眼下武功尽失,可是灵敏的耳力却没半分削减。
我悄悄地穿上外衣起身出了门。
一个佝偻的黑影在门口一闪而过,我忙踮起脚尖跟上,在院子内拐了几道,才发现自己跟到了厨房。那身影将手上的东西安放在厨房外的小木桌上,借着星光颤抖的点燃了火星,接着点燃了两根蜡烛。
蜡烛微弱的光映出了黑影的面孔,是一位老妇人。
只见她遍布皱纹的脸瞬间布满了泪水。干瘪的嘴唇哆哆嗦嗦的对着蜡烛之间的牌位哭泣道:“小姐,老奴对不起你啊!”哭着哭着她提起干枯的双手捂住了脸,“这么多年了,老奴还是没有小小姐的消息,老奴愧对上官家列祖列宗啊!”
上官家?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姓氏,靠在厨房院门外的我忙凝神屏息努力的去看清牌位上的字,但烛光太弱,实在看不清。
只听那老妪又哭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忌日,老奴本想给你带来小小姐的消息,可是老奴无能,只好给你做些你喜欢吃的。小姐啊,老奴时日无多了,求小姐你保佑老奴在有生之年能找到小小姐!”
她的话音一落,两道烛光猛的一亮,霎那间将牌位上的字迹照得清清楚楚。
老妪也注意到了,一把扑上前低声哭道:“小姐啊,是你显灵了吗?小姐,你是不是怪老奴无用,当初那母老虎要卖掉小小姐,若不是老奴不争气病倒在床昏迷了好几天,说什么都要陪着小小姐一道离开这!小姐,是老奴对不住你,小姐临终把小小姐托付给老奴,可是老奴没用。小姐在的时候,老奴被那家的母老虎发配到了洗衣房,一年也见不上小姐一回,没帮上小姐什么,想不到如今连小姐唯一的女儿也帮不了。老奴活着还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