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却猛然想到他根本看不见。
夜里寒气笼罩,我缩在柴堆里直打颤。虽然隔着很远,我依旧能听到马贼的欢声笑语。
蓦地,身前的柴草被人移开,我忙眨了眨有些倦乏的双眼,阿德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眼前。
他满脸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烂,脚上的草鞋眼见就要断了,然而最为突兀的还是他手脚上的铁镣。
我扶着身后的墙壁跳出柴堆,站稳后忙问道:“你怎么会在这,这手镣脚镣又是怎么回事?”
阿德摇了摇头:“一言难尽。”
“那就分两句说啊!”我冲口道。
阿德嘴角扯了扯,“这个时候你还有闲心说笑。”
“好,我不说笑。”一时间我也觉得自己太没心没肺了,“咱们要怎么逃出去?”这才是正题。
“逃?不可能,这里只有一个出口,且全天有人把守。”
阿德的说法让我有些沮丧,我在地上转着圈圈,脑中突然蹦出一个想法。
——
“唉,我说你,上个茅房至于那么久吗,是不是偷喝酒去了?”对面的守卫一手抓着钢刀,一手叉着腰,一脸的鄙夷。
“嘿嘿,还是大哥眼力好,什么都瞒不过!”我干笑着打着哈哈。
“哼,那当然了!”被我夸了两句的守卫就像翘起尾巴的公鸡,得意至极,“想当年老子在山下的时候,镇上那些个事哪个我不晓得,他们以为自己做的隐蔽,我却瞧得真亮。镇东头那个王员外和他家的厨娘李寡妇有私情,当时我就跟我那老子亲娘说了这事,我那老娘居然还说我在瞎掰。你猜怎么的,没俩月,那李寡妇的肚子就大了,王员外的媳妇儿哪里是个省油的灯,见天在镇上闹,闹得那是鸡犬不宁,可没几天她就消停了,王员外对外说他媳妇是摔了一跤脑中风了,就这么的趁热打铁把李寡妇娶进了门。大伙都以为王员外他媳妇是自个儿闹腾病的,可我知道,她是被王员外从二楼推下来的。”
守卫一唠叨起来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说的尽是些龌龊事,什么东家长李家短的。只不过他最后说的这几句话在我听来却是别有深意。
“这死冷的天,也没人来换咱们,合着就该咱俩跟这儿冻死?都是随夏侯老大出来办差的,凭什么让咱们跟这儿冻着?”守卫不满的嘀咕着。
办差?夏侯老大?
我刚想试探几句时,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斑鸠的叫声。
“嘿,这天儿居然有斑鸠了?”守卫抬头四处看了圈。“几年没来变化挺大啊!”
又是几声斑鸠叫。
我咬了咬嘴唇,将话题一转,“刚才那酒真是香,想不到一个小酒坊也能酿出这么香的酒。”说着,我故意咂了几下舌。
“是吗?”守卫的酒瘾被勾了起来,两只眼都放光了。
“可不是怎的,要么,大哥,我在这守着,你进去喝两杯,暖和暖和!”
“行!”守卫一听就乐了,拿了刀直奔灯火通明的大堂而去。
见他走得远了,我忙冲暗处晃了晃手,很快阿德就从隐蔽的草丛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