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杀意来得极快,几乎是一夜间就席卷了全城。素来以亲兵爱民著称的恭亲王,以及掌管京城守卫的永成王在漆黑的夜色里,在漫天的飞雪中被押进了天牢。京城不再像以往那样活络,很多店铺都已上板歇业,民宅更是户门紧闭,街面萧条冷清,甚至还散发着阵阵死寂。
赵爷爷告诉我,吴是非失踪前带着一打银票说是要去进购药材,但那之后便再也没人见过他。没过几天,朝上便传出了郡主逃婚的消息,紧接着便是搜捕,当然也包括济愈堂在内,店里不少伙计都被抓了去,只有田顺和阿德等少数几个人在抓捕的混乱中逃掉了。
“少宫主,吴是非也许是朝堂派来的细作。”赵爷爷是这样说的。
的确,种种迹象看来,吴是非确实很可疑,说他是细作也不无可能。他带着银票消失极有可能是卷款私逃,而他才走了几天这一切就彻底乱了,不排除是他去朝廷那里通风报信。或许皇上早有心除掉恭亲王府和永成王府,这一次倒是可以一网打尽。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猜测,我始终认为,以吴是非的头脑,想要除掉谁,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折。
在我的乞求下,赵爷爷没有通知娘和师祖我在这里的消息,但我想,娘迟早会猜出端倪,对我而言,能逃家而去的地方似乎也只有这里了。
当天我依旧是中年妇人的装扮来到街上打探情况,腕上挎着菜篮装作在街头小摊上买菜,耳朵则是竖的直直的将身边人的低语声一字不漏收入耳中。
孟和逃了!
在两大王府被捕的当晚,孟和与恭亲王的独子宗清世子都逃脱了。
事情似乎十分不妙了,恭亲王和永成王仿佛是借机将所有的子嗣推出京城一样。
这一年,京城仿佛失去了春天,沉浸在永远的隆冬里。来自遥远上苍的雪花再也没有降临过,京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干涸着。恭亲王府门前的两株百年古树只余下光秃秃的枝杈,被强劲的北风毫不留情的拦腰卷断。王府门外的重兵比城门还要多一倍,前后左右皆有人把守,观其走路姿态可知这些人身手不赖。
我曾试过几次想要溜进府内,奈何王府院前空地宽敞,无论从哪里下手都会被巡视的卫兵发现。
就在我最后一次想要碰碰运气的时候,不幸被卫兵发现了。
“什么人?站住!”对方大喝一声,已然提刀奔我而来。不想树上也跟着跳下几条人影,在我周围落定,各个都是精兵铠甲。
我紧张的握住菜篮子,一步步缓慢的向后退着。
“站住!”又是一声高喝,紧跟着两把钢刀架在了我的脖径处。
“各位,官爷……”我抖着嘴皮子颤声道,“我是去,买菜的,路过……”
钢刀又往我的脖根处挪了挪,对方还特意微动手腕震了两下,晃得钢刀上的铁环哗哗作响。
“家住哪里,姓氏名谁?”卫兵眼神锐利,看得人不寒而颤,话语更是冷酷慑人。
“城西,五间庙,曹氏……”
“住在城西,为何要来城东买菜?”那卫兵将嗓门又提高了几度,吼得我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