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阁的大气从它的外观、厅堂内的摆设、甚至于每一处角落都可看出,然而与我现下身处的这件客房相比,气势却是一落千丈。这间屋子并非金碧辉煌,但却包罗万象,从千百余年前的古玩字画到如今的贵族陈设之物,从南疆熔注了巫术传说的火凤飞羽到漠北极寒之地的孤狼兽皮,从陆上的百草黄莺到深海的珍珠蚌贝,件件都是珍品,更是绝品。唯一令我不解的是在这房中极为显眼之处挂了副没有署名的字画,然那字迹极为潇洒飘逸,画作更是大气磅礴。见到这幅字画时,我不禁生出几分熟识之感,可左思右想之下仍是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
不过我没有忘却来此的用意,眼前的景象不是我所要搜寻的重点。
与那位药商彼此交换了名讳后我不禁暗暗失笑,商人果然唯利是从,就连名字都要粘连着,譬如说眼前这位塔库汗的药商名曰阿希格,意思便是利。
阿希格一脸络腮胡子,将一张脸挡去了七分,言辞话语摸不透露着老成,让我猜不透他的年纪。不过他倒是个直爽的商人,很快便说明了对我的笛音十分感兴趣,且是个乐器收藏家,尤其偏好笛子。从我的笛音里能依稀听出我的笛子是上乘之品,想与我做笔交易。
我本是为此而来,于是便也痛快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其实在下手中另有玉笛一只,说起来这玉石本源于南疆以南的广富之地,南疆巫王曾派人取之雕琢以为权杖,那工匠本就手艺精湛,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以有限籽料雕刻而出一杖一笛,巫王甚是喜爱,将这玉笛置于神殿之中,作为吉物。这一放就是三百年,玉笛在神殿之中吸收天地精华,更得历代巫王精心养护,已非俗物可比。几十年前南疆为萧国所灭,这支玉笛也在战乱中失去了踪影,直至十余年前,在下外祖父偶得此笛,才得以传到我这一辈。”
阿希格捋了捋胡子,笑道:“木公子说这笛子是南疆所出,可有证据?”
我低头从袖口里取出以软布包好的玉笛,双手托起放于桌案上,再细细的掀开一层又一层的软布,顷刻,一只温润光泽的玉笛呈现而上。
初见这玉笛,阿希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的他站起身转到玉笛前,手指几乎轻不可触的刷过玉笛,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震惊。许久后,他叽里咕噜的嘀咕了几句塔库汗的话,这才转过头来看向我,眼中充满了惊艳。“这玉笛果然是南疆之品,只是木公子,昨夜的笛声只怕是你故意的吧,不过无妨,我阿希格本是爱笛之人,只要木公子开得出价来,我愿意买下这玉笛。”
“先生说的没错,在下确实是故意要引起先生的注意,在下别无他求,惟愿以此玉笛换先生腰间所配之物,还望先生割爱。”
我想阿希格一定将我看做了疯子。上古玉笛换司迦南木?简直是疯子所为。虽说司迦南木在塔库汗只有上层社会的人物才买得起,但绝不是什么贵重之品。所以这桩生意如我所愿顺利的成交了。
怀揣着佩饰,我亟不可待的起身告辞。
然而在即将离开琼花阁大门时,却意外见到了一个极度厌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