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乡,也跟汉族的风俗一样,要守岁的么?”他的声音很轻柔,一点的不像平日里的吴是非。
我有些不解的看向他:“吴是非,你……”
他也看着我,“难得过年,大家平平和和的不好吗?”
听着他的话,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不对,一向自信满满的吴是非何曾对人说过软话、拂过笑脸。如果不是因为我,下了化功散,又在混乱中毒发,他以刚刚恢复的三成功力救我,又怎会如此。
我总觉得心里慢慢滋生的那种感觉叫做愧疚,尤其是一个曾经被自己极度厌恶的人亲手所救,那就愧疚感就越大。
“吴是非,你说,如果要你一直这么打点济愈堂你可愿意?”我试探着问道。就在刚刚那一刹那间,我做出了一个决定,虽然这个决定可能会让我后悔一辈子,但是我就是没法摒弃那种无限扩大的内疚感。
他看着我,眉头时而蹙在一起,嘴角时而勾一勾,许久后,笑意渐渐浮现。“有吃有喝,有穿有住,何乐而不为呢!”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我心里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于是也展颜一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后木羽就有个好帮手了。”
哪想,他脸色竟然瞬息变幻:“你说什么?”
“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我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到底哪句话令他不快,“我给木羽传了信,相信过几天他就能赶回来了。”
吴是非没有多听我讲一句,站起身拍了拍衣阙上的白雪,扭头直奔东厢房。
看着他匆匆的背影,我隐约觉得他在生气,可我猜不到他究竟在气什么。
按漠北的规矩,初一的早晨是要祭天的,可是在这里没有毡帐也没有牛羊,我只好带着几个婢女对着上苍叩了几叩首,算是祭过了天。
我知道京城的风俗便是在正月初一的早晨去庙里祭拜,姐姐必定也是要去的,因为这个习俗正是姐姐告诉我的。
将早已备好的素点心一一摆进食盒,扣上盖子,提起拉篮准备出门。来到厨房外看见穿着玄色长衫的阿德正直直的望着我手中的食盒。
我冲他一笑:“新年好,大吉大利!”
他整个人愣了愣,继而走过来要接过食盒。“这食盒都快有你半个人高了……”说着,他又愣住了。
“哪有那么夸张,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因为食盒高,而是我太矮了。”我笑着提了提食盒,要说么,他不说也罢,怎的被他一说,这食盒好像还真有点沉了。我低头看下去,可不是怎的,食盒都快到脚踝了。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阿德的手伸了过来接过食盒,转身在前头走着。
“白马寺。”
只见眼前的背影又抽了下。
我忙捂着嘴憋住笑道:“从这到白马寺好像是挺远的,不过呢,门外有马车,只消提上车便好。”
今天的白马寺分外热闹,虽说是皇家寺院,但皇家也有旨意,每年初一或是国内逢喜事之日举国之人皆可入内。
才下马车走了几步我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顶万分熟识的轿子。我满心欢喜的奔过去,轿子外的小叶看到我惊讶的“吆”了声,紧接着轿子里传来了轻细的声音,“丝羽?”随着那声音,一只白皙的手探出轿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