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听,我便不说。”沉默了些许,又听姐姐道:“但是我的心念,你却永远都管不了!”姐姐说的那般斩钉截铁,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姐姐也有如此强硬的一面。
我不过才暗地里为姐姐鼓掌,就听见姐姐大口的喘气声。直觉和本能催使我去探视姐姐,但璟仁世子的存在却又令我脚下生根。我急得险些要挠地,巴望着那个无情无义的主早些离去。
“你——莫非——又发作了?”该死的璟仁世子,你既然说的绝情,为何不索性也做的绝情些,转头走开就好了,一面说着无情,一面又来关心,当姐姐是什么!
“无妨……”姐姐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
我心里焦急,抓着树干微微探出头观察情形。姐姐正扶着庭廊的栏杆徐缓的走离璟仁世子,璟仁世子不知是当真决定要离开还是被姐姐震住了,总之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姐姐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抚着胸口,步履缓慢艰难,唯有面上的神色如此坚定,却也落寞,看得我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而这时,璟仁世子也甩开衣摆扭头离开,身影被夜色吞没。
我刚想上前去迎姐姐,哪料到,姐姐的脚下竟然一软,人影直直的就往回廊下的水池里歪去。我几欲脱口大喊,却在下一刻无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我看到,我看到一个身影从天外飞来,稳稳的接住了姐姐的身子,兜了半个圈后将姐姐紧紧的拥进了怀里,而姐姐,也伏在他胸前,无声的哭泣。
“净无师太她,她还没来吗?”我万万没料到,这身影竟属于璟仁世子,直到他开口说话。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情意缱绻,柔情无限。
“还没到时候,每年我生日前的一天她一定会来。”姐姐的声音听起来那么的安心、满足。
“那药?”
“从我六岁那年遇见师太开始,她便年年至此,从未间断过,无论风雨晴雪。她既然答应年年为我送药,便不会食言,何况也只是补药而已,吃与不吃无甚区别,你不必担心。”
“我没有……没有担心……”璟仁世子的声音有一丝嘶哑的喜悦,他说着,把姐姐搂的更紧了。
我实在是搞不懂,情到底什么,不过一转眼间,无情之人有情,流水竟也为落花动心。
娘曾经说过,有些人,他让你看到的一面未必是真正的他,而那些隐藏在纠结情感背后的,才是一个真实的自我。
回到前厅的时候,恰巧听见恭亲王爽朗的笑声。“吴老板见解独到,果然不同一般,本王欣赏之至!”
“皮毛之见,让王爷见笑了。”
“吴老板谦虚了,以吴老板的才能,区区一个济愈堂又何足挂齿,本王很是看好啊!”
我扫了一眼四座,发现姐姐面色红润,心情似乎好的不得了。而璟仁世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派平静。我不知道是该祝福姐姐,还是该劝她细细想清。虽然对于黑衣人一事,因着仁妃与淑妃之争让我知道了眼见为实的道理,或许对于璟仁世子是黑衣人这个问题只不过是我的偏颇之见,但这位世子爷流连花丛的事倒是不假,而对姐姐的态度也是忽明忽暗。虽说他光顾青楼并不像是寻欢作乐,但是名声已经糟透了,换句话说就是面子里子通通甩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