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九,进京的小路边一处茶摊迎来了位娇客。此人着黑衣,带黑纱遮沿帽,身材高大,但观察其姿态动作,当是位女子无疑。此女匆匆来而,匆匆而去,吃茶时选在了离摊铺最近的草垛旁。其间因茶水点心上得慢了些对小二略有不满,曾欲动武,故尔与老板有过肢体接触。当晚老板在整理物件时于草垛里发现了这方玉佩。”说着我将玉佩举至额前,“老板眼尖,自然认出这是块上好美玉,加之龙纹活现,更是价值连城,老板对此也是爱不释手,更垂涎玉佩的价值。但这老板也是胆小之人,先前的黑衣女子对言语稍有不和的小二就欲拳脚相向,万一寻回至此只怕要大开杀戒。老板左思右想,最终决定收了摊子进城谋生。却不料,我在京城里遇见了他。我一眼便认出他藏在腰间的玉佩乃是木家之物,对他连恐带喝,又与他十两纹银方才将玉佩收回。”
我睨着那块玉道:“如此看来,这玉佩丢了可不止十天半个月了。至于玉佩的主人,来京恐怕也有数月了。”
我放下玉佩,瞧着脸上丁点血色皆无的露秋,厉声道:“你说前两天还放在枕头下,我倒是很希望听听你的解释,为什么这块玉佩好几天前就已经到了我的手上?”
“小姐!”踏雪突然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一开口就是嚎哭:“小姐,我错了,你不要罚我,呜呜——”
我皱起眉头,盯着一下又一下抹着脸上泪水、满脸变花猫的踏雪,姑且压下气愤糟乱的情绪,“你又是错在何处?”
踏雪哭到打嗝,一面抹泪一面嗝不停,“我,我骗了小姐。我们早就来京城了,朝晨走了三天我们就动身了。”踏雪哭得越发大声,说话更是一团乱:“别罚我们……不敢了……我们呜呜……贪玩……都没做……坏事……”
踏雪哭成这样,就是她肯说,我也听不明白,索性将注意力放在露秋身上。“露秋!”
跪在地上的露秋听见我的声音霎时一抖,“小姐,我们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就是在京城里玩了几个月。”
“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你偏偏不肯说,为什么?”
露秋的脸色由白渐青,“夫人管教下人向来甚严,奴婢,奴婢害怕。”
“害怕?你就不怕被我拆穿下场会更惨?”
露秋的脸几乎要贴在地面上,我清晰的看到她所面对的地面上渐渐沾染了点点水迹,锐利的指尖在地上死命的抠着磨石的地面,手背上青筋暴起。
“露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今晚你可有出门?”
“小姐,我……”露秋面前的水渍越来越多。
我的心也好似渐渐迷蒙了。
九年前,那个比我高半头的小女孩胆怯的躲在师祖身后偷偷的看我。后来我才知道,她比我还要小上数月。
八年前,高人一头的女孩终于不再畏首畏尾,她勇敢的拦下了毒发后疯狂的我,小心的将我捆在床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儿透露着满满的关切。
她爱笑爱闹,不似朝晨那般懂事,不似若言那般贴心,也不似踏雪那般甜美。但她就是她,像一缕明媚的阳光,照耀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