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我就不该回来吗?我就应该一直呆在葛家,给你和那个王小姐腾地儿是吗?”不知怎的,琼柔的心里酸酸的,这个男人在自己嫁入宋家的当晚强行占有了自己不说,在她怀孕的时候却时常往外跑,而今时今日,他却与那个王小姐修成了正果!
“你回来也不提前吱一声。”笛江说。
“我堂堂一个宋家少夫人,回家还得派人来同你们说我要回来了是吗?宋笛江,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琼柔红了眼眶,她心里有委屈,她想一并发泄出来,但她在宋父宋母的面前却一直忍着。
宋笛江皱了眉头看着琼柔,良久,他拽起了琼柔的手往自己房里走,进了房之后就重重地摔门,琼柔看不过去,冷冷地说:“你现在撒气是给谁看。”
“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我不撒给你看难道还要撒给鬼看?”宋笛江朝着琼柔步步逼近,可琼柔却并未闪躲,她就站在那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宋笛江以为琼柔这是因为自己要娶二房的事情而生气,却没想到琼柔开口这么说:“你要娶二房我没有异议,但我不想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咱们宋家做出的我不知道的决定。”
宋笛江皱着眉头,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就看着她,问:“你说什么?你一点儿异议都没有?”
“对,我没有任何异议。你要娶二房还是三房的,那都是你的事儿,你爱咋咋地,但是我希望,今后你在做任何决定的时候可以和我商量,毕竟我才是你的嫡妻,是你枕边人。”
这些话是笛江第一次从琼柔的嘴里听到的,他不敢相信,甚至不可思议!
良久,笛江背对了琼柔,他轻轻地舒了口气,说:“成亲的日子定在下个月初一。”
琼柔垂眸正好可以看见自己衣服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她说:“四日后,我爹出殡,我希望你能随我一块儿前去。”
泪水早已夺眶而出,她转身坐在了床榻上,笛江缓缓回头,却不见她一声哭闹,他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儿,就轻声问:“琼柔,你实话告诉我,你和那个周阑廷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算什么,他现在是在问我和周阑廷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对吗?他问这个干什么,这些事情与他何关?琼柔不解,便擦干了泪水抬眸看他,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初你娘带着你来见我的时候,你曾大声地说你有心上人,所以不想和我成亲。那个人就是周阑廷,对不对?”他问。
“对。”她答。
“后来拜堂的时候突然有人说你和周阑廷的情缘未了,因此使你下不来台,是我上前替你解围,那你告诉我,你与周阑廷之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只送过我一句承诺和一支木簪,就这么简单,别的什么都没有。”她答。
“当真?”他问。
“爱信不信,随便你。”她答。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她突然问:“当初你与我在茶楼相见,我察觉你对我颇有意思,是否有这样的事?”
“有。”他答。
“你是真心实意想要娶我的,对不对。”她问。
“对。”他答。
“那你为什么那么对我,为什么在我怀孕的时候不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故意冷落我,不给我好眼色看。”她问。
他并未回答。
问世间情为何物?当年在琼柔的眼里,“情”字就是她和阑廷在街尾相遇、相识、相知、相恋,他们拥有平凡的浪漫,却也有属于自己的欢笑;如今在琼柔的眼里,“情”字是日夜倚门相望,留的一间空房,她在深夜等待着笛江,而笛江却只留宿在书房。
琼柔这是爱上笛江了,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笛江早就爱上琼柔了,只是琼柔还没有察觉。
面对笛江要娶二房之事,琼柔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说她不反对,而在笛江的心中却是希望她能够皱着眉头大喊着:“我不答应这门亲事!”然而,她并没有这样。
夜里,沈府——
吃了饭后琉璃就漫步至那颗大树下坐下,她看着空中的星星与月亮开始发呆,而就在这是,韶华从房里出来了,她瞧见了琉璃一人坐在树下,便走上前去同她一块儿坐着看星星。琉璃侧头看了他一眼,便问:“怎么就你一人?锦瑟呢?”
“这话是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一人坐在这儿?锦瑟呢?”
琉璃回眸看了韶华,两人对视了许久之后方才相视而笑。此刻锦瑟来了,但她并未走到两人的跟前去,而是在发现两人坐在大树下聊天的样子就赶紧躲到了一旁的注资后边儿去,生怕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他们俩在这里做什么呢?他们在说些什么?难道他们……锦瑟有些担心起来,便拉着梓心又往他们靠近了一些,这样刚好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
韶华说:“咱们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单独坐着看看星星聊聊天儿了。”
琉璃仰望天空看着夜空中的星星点点,笑言:“是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不知怎的,我有些怀念从前。你从前总爱笑,笑起来的样子可美了,但后来因为锦瑟的失足从树上摔落受了伤,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琉璃,我想再看你真心笑起来的模样,你能再笑一次给我看看吗?”韶华说。
锦瑟躲在后方听见韶华对琉璃如此说话,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韶华果然没有对琉璃死心!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该如何用心地去笑我早已忘记了,那种感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很陌生。”琉璃说。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锦瑟觉得是韶华在酝酿感情,就很是生气,但她却在这时听到了琉璃的说话声,她说:
“韶华,如今我妹妹嫁给了你,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决不能让她受了半点儿委屈,我可就这么一个妹妹,她从小就是我们沈府的掌上明珠,爹娘把她捧在手里都怕她化了,你若是敢伤害她一根毫毛,我定跟你急!”
韶华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对锦瑟好,并且照顾好她。从前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你,从未发现锦瑟其实为我付出了许多,从前是我一直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心意,但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叫她因为我而伤心!琉璃,谢谢你,若不是你当初的一番话提醒了我,我也不会发现锦瑟的好。”
琉璃轻笑着说:“我应该早点儿将那些话告诉你,如此一来,锦瑟就不会苦苦等了你十几年,并且离家出走在外吃这么多的苦头了。”
琉璃和韶华所说的话都被锦瑟听在耳里,她推翻了之前心里所想的,此时此刻她的心事无比温暖的,原来姐姐一直都这么疼爱自己,从前都是自己不懂事儿错怪了姐姐。
如今她已经知道,姐姐的心里从来就只有葛琼歌一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启姐姐的心门进入姐姐的心中去感受她的世界。
今夜的月亮和星星都非常的明亮。沈府大院儿里,韶华陪着琉璃坐在大树下赏月,而锦瑟躲在石头后面和梓心一块儿赏月,众人的心中都是暖暖的,总觉得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却不知葛家的生活已经是节节败退了——
葛家负担了一大笔赔偿费,紧接着又给那些伙计们发了这个月的工钱,葛家金库里又少了些银子。如今葛家所剩的这些钱也只够大伙儿吃好穿好睡得好,照理儿说这衣食无忧地并不需要大伙儿烦恼些什么,可只怕是有一天大伙儿吃了上顿就没了下顿儿了。
琉璃一直就没去葛家,也没差人前来探问葛家的事情,这事儿让葛家人都很是好奇。这日琼歌和二姨太和三姨太跪在灵堂里说起此事,二姨太突然提起:“葛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都不见沈琉璃前来过问?老爷出事儿她不是最上心吗?怎才来几日就不来了?难道这么大的事儿她还不知道?”
二姨太的语气并不和善,此事在琼歌的心中也有困惑,而就在这时三姨太开口说道:“不知道也好,咱家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琉璃既已不是咱们葛家的女人,就不必知道这些事情让她同咱们共忧愁了。有些事情本就与她无干,却阴差阳错地搅和了进来,咱们也不好再叫她心烦不是?”
“妹妹说的有理,只是事情这般大而沈琉璃却不闻不问的,这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好歹咱们两家也有交情……”
琼歌说:“若是好事儿,同她们分享那自然是好的,可若是这等事儿,方才二姨娘说了,琉璃既已不是咱们葛家的女人,就不必知道这些事情让她同咱们共忧愁了。咱们葛家的事儿还是自己来处理的好,不必麻烦外人。”
倘若琉璃当真不知道葛家所发生的事情,那是最好的,琼歌并不像让琉璃知道葛家落魄的现状。从前还说要琉璃回葛家,可如今葛家这番模样又有何脸面让琉璃回葛家来呢?可琉璃,倘若你已经得知了此事却还故意不前来问候,那我也不会责怪你。毕竟你不是我葛家的女人。
二姨太在灵堂上又跪了一些时辰之后便起身往外走了,她在后院子里辗转了许久之后方才进了琼易的房间,此刻琼易正坐在书桌前低头算着帐。此次家中大事一出,琼歌就将家中算账一事交给琼易了,琼易倒也尽心,总是认真算账,总结了就交到琼歌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