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就让人来气,马老板的为人大伙儿都是明白的,他绝不会说变就变。这件事情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过去了,却没有想到在两日后琼歌上街的时候又碰到了马老板。马老板是坐在马车里的,而在马车的四周则是那日跟着马老板一块儿去城南的那几个男子,琼歌认得他们。
瞧见他们正往这边走来,琼歌便飞快地带着琛凡躲到了一旁的巷子里去了。琛凡还在奇怪少爷这是要做什么,正要问他,却闻得少爷小声的说:“琛凡,看样子今天得带你去见你的心上人了。”
说完,琼歌便迈出了脚步跟在了那辆马车后方,而琛凡还在巷子里狂喜着,忽然不见了少爷便着急地出去寻找,只见少爷慢慢儿地都在大街上,前方是方才瞧见的那辆马车,于是便跟了上去,小声地问:“少爷,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琼歌说:“当然是真的,你何时见我骗过你?”
马老板今日再次动身去城南一事,凉安自然是知道的,这会儿马老板的马车从烟悦楼前行过她便瞧见了,紧接着又瞧见了其后跟着的葛琼歌。她轻笑着说:“琼歌,倘若你得知这一切都是我所为,你会如何想呢?”
待他们远去后,凉安换上了一身青绿色的裙衫,又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菜盒子提于手中迈出了房门。
郊外的河畔旁,一块小小的墓碑立于此处,凉安走上前去跪了下来,伸手将墓碑旁长出的杂草一点儿一点儿地拔掉,她说:“孩子,娘对不住你,自打将你葬下之后便没有来看你,你不会怪娘吧。瞧瞧,短短几月就长满了杂草,今后娘一定会多来此处看你。”
“孩子,你命苦走的早,没有福气享受葛家的一切。可葛家人也实在无情,铁了心不让你认祖归宗,从而使得你至今都没有名字。孩子,娘发誓,有朝一日定会为你讨回一个说法。”
河畔旁微风轻抚着,水面上泛起了涟漪,有位青衣女子靠在一块小小的墓碑上轻轻落泪,讲述着一个女子同一个男子相遇相爱的故事,情至深处得以泪洗面,此等撕心裂肺者便是凉安。
沈府铺子。
今日是冯府二老来沈府同沈父商讨韶华和锦瑟婚期的日子,沈父便让锦瑟呆在房里哪儿都不要去,沈府铺子里自然就只有琉璃和秦芳二人守着了。而就在此刻,门外有辆马车停了下来,秦芳瞧见车上走下了一个叫人熟悉的胖身影,定睛一瞧才清楚这是马老板。
秦芳没有立刻迎上前去,而是转身折到了里面的房间将此事告诉了琉璃,琉璃听后匆忙起身出来,于是便瞧见了马老板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琉璃走上前去,问道:“马老板前两日才来过我铺子,今日怎又来了?”
马老板见了琉璃便笑答:“这不是带着诚意来同沈小姐您做生意嘛。”
琉璃只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笑言:“两日前便告知马老板您的生意我不做,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马老板还要再来,那我当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为了不伤及三家的交情,还请马老板回吧。”
琉璃正要转身回屋,却突然闻得马老板说:“我已于葛家闹翻,已然颜面无存又如何回去再同他们做生意?你我都只整个珠城里只有冯、沈、葛三家的绸缎生意做的最好,且口碑最好,只是冯府的物价有些贵,所以我只得选择您这家了。”
“您看我三番两次地前来寻你做生意,我的诚意已经足够明显了,还望沈小姐给个出路,卖我一些布匹吧,我铺子里没了布匹就接不了生意,家里的娘子和孩子都还指望着吃饭呢!”
瞧着马老板说起话来可怜兮兮的模样,琉璃的心便软了下来,她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后方才说:“马老板先进来说话吧。”
琼歌站在外头亲眼瞧见琉璃将马老板迎了进去,心中不知哪儿来的一团莫名的怒火。沈琉璃终归还是同马老板做成了这笔生意。
琼歌转身说走就走,却留了琛凡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明明说好带着自己来见秦芳的,怎能抛下自己转身就走呢!这去见秦芳也不是,跟丢了少爷也不是,这可怎么办才好!
经过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后,琛凡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一见秦芳的机会,匆匆忙忙跟上了琼歌的脚步去。他不明白少爷的愤怒从何而来,却是明白今后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秦芳了。
沈府内,冯老爷和冯夫人与沈父一同坐在大堂上,他们手中翻看着黄历正择选着韶华与锦瑟的婚期。
由于双方父母都着急抱孙子,故希望婚期越近越好,于是便择了一个最近的日子,那边是六日后了。
冯老爷端起了面前的一盏茶微笑着说道:“日子真是快啊,一眨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
沈父也含笑着说:“是啊,一晃就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记得当初咱们俩白手起家的日子,那日子可真是苦啊!”
“哎,可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冯老爷说。
在两老亲家话家常的时候,锦瑟则是坐在房间里含笑着看着妆镜中的自己,不知不觉地自己就要做新娘子了,且是他的新娘子。
这是梓心从外头回来了,锦瑟便匆忙问道:“梓心,我让你在门外听爹爹他们讲话听的怎么样了?他们可说了什么?”
梓心高兴地合上了门凑到了锦瑟的身边,说:“二小姐不要着急,该听的都听到了,一字不差!老爷和冯老爷商量了,你与韶华少爷的婚期就定在六日后!”
“六日后?这也太快了吧……”锦瑟喃喃自语道。
梓心却是咧着嘴笑言:“早些嫁到冯府去做少奶奶这样不好吗,我可是知道二小姐您盼了这一天盼了许久呢!”
听梓心如此一说,锦瑟的脸便“唰”的一下红了起来。“梓心,我至今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韶华和锦瑟的婚事定下后,沈父便差了下人去铺子里告知琉璃这件喜事儿,琉璃闻得此事高兴极了,匆忙跑进了后院儿里捣弄着什么,秦芳不知琉璃之意,便匆忙跟了过去,问:“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呢?”
琉璃一边翻着布匹一边儿同秦芳说:“六天,离锦瑟的婚期还有六天,我想在这六天里亲自为锦瑟做身嫁衣。”琉璃挑选了一块儿喜庆的红布说:“娘去的早,没能看着锦瑟出嫁,长姐如母,我是该将娘对锦瑟的祝福一并做进这身嫁衣里去。”
秦芳听了此事高兴极了,说:“二小姐若是知道此事定会欢喜!”而琉璃却小心地嘱咐着说:“此事先不要同锦瑟说起,到时候我必定会给她一个惊喜。”
忽的想起方才接了马老板的生意,此事应当同葛家说一声,以免葛家人误会此事是自己从中作梗,却又觉得今日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便想着明日一早再坐着马车前去葛家道清楚便是。
傍晚回家吃了饭后,琉璃便拉着锦瑟去了房里,她叫秦芳拿了尺子来,锦瑟便问:“姐姐这是要做什么?”
琉璃笑答:“傻瓜,当然是要为你量身了,量了尺寸才好送去给裁缝为你做一件漂亮的嫁衣啊!”
闻得“嫁衣”二字又是叫锦瑟脸上一阵滚烫,她害羞地转过身去轻轻地说道:“姐姐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琉璃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儿来,说道:“这么大一件喜事儿自然是有人前来告知了。锦瑟,姐姐怎么发觉近日来你是越发地喜欢脸红了?”
锦瑟急的连忙解释:“我哪有很喜欢脸红!分明就是姐姐说的话叫人不好意思了……”
“不过是提及嫁衣一事,从今日起你便是新娘子了,直至婚期,这中间姐姐还得教你许多东西呢,到那时你再想起今日,便觉得此事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可害羞的!”
琉璃靠在锦瑟的耳边轻轻地说着,这可把锦瑟羞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了,“哎呀姐姐!你在说什么呢!”锦瑟羞涩地侧了个身子微微低着头说。
琉璃浅笑着上前握住她的手说,“锦瑟,一转眼你也这么大了,做了新娘了,要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且咱们俩家又知根知底地,姐姐真的很替你高兴甚至是很羡慕你。”
许是情到深处,锦瑟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她伸出手来拥抱了琉璃且靠在琉璃的耳旁说着:“姐姐,从前锦瑟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你能谅解并且原谅,我知道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情,至今我都觉得内疚……”
听锦瑟这么说,琉璃也湿了眼眶,她轻轻地抚着锦瑟的顺发,说:“傻妹妹,姐姐怎会怪你呢?”
“若不是因为姐姐,当初你也不会离家出走,且在外头吃了这么多的苦。姐姐都知道,你所做的都不是你想做的,姐姐不怨你。咱俩是亲姐妹,血浓于水的姐妹,你不会害姐姐,姐姐也不会责怪你。”
姐妹二人相拥而泣,秦芳和梓心在一旁看着也颇有感触。二小姐此次远行着实改变了许多也长大了许多,当然,这中间必定有韶华少爷的功劳所在,若不是韶华少爷,怕是在二小姐心里仍然还有爱恨情仇的存在吧。
琉璃、锦瑟二人互相擦拭了彼此脸上的泪水后相视而笑,紧接着便是由琉璃拿着尺子给锦瑟量了尺寸然后让秦芳记录下来,后又同锦瑟在房中聊了些家常后才离开。
夜色之中,秦芳紧紧地跟在琉璃的身后,走至转弯处的时候琉璃开口问道:“秦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