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板您坐!秦芳啊,去沏壶上等的好茶来!”琉璃冲着马老板笑了几声后说道,“马老板今日来是有何贵干呢?”
“自然是来同沈小姐您做生意的了。”马老板咧着嘴笑着说。
琉璃轻笑言:“哦?据我所知,马老板这生意可一直是跟葛家商铺做着的,怎来我沈府铺子了呢?”
马老板笑得有些尴尬,他说道:“这不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是?时常也得换个新鲜点儿的做做生意,换换胃口不是?”
“马老板要同我沈府做生意,这件事儿葛家人可知道?”琉璃挑着眉头试探性地一问。此时便见马老板豪爽地笑言:“那是自然,昨儿个我可是亲自去了葛家同葛家的老爷和夫人道清此事儿了,所以我今日前来同你做这笔生意可算是有备而来的了。”
见琉璃微笑着不说话,马老板便直了直身子清了嗓子说:“沈小姐,我这儿可都是给达官贵人门做衣裳的,你可是知道我这裁缝铺子生意好的很,一天就有好多布匹出入的,我可是从葛家那儿连同先前下的单子都给撤回来了。”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只要您答应这笔生意并且价钱合理,我即刻就可以交钱拿货走人!”
瞧着马老板这说话的语气与速度,琉璃觉着他明显就是有些紧张了。紧张什么呢?莫非是心虚了?琉璃只是垂下眼帘微微一笑,道:“马老板,我沈府铺子做的一向都是良心生意,好歹我也做过葛家的儿媳妇儿,这种抢夺生意的事儿我沈琉璃可做不出来。”
“我这儿生意挺好的,也不差马老板您手上的这笔单子。马老板,做人要正直,诚信,这谈好的生意又突然反悔了,如此出尔反尔的事情岂不是违背了做生意的经文?马老板,您说是吗?”
琉璃缓缓起身,侧着脸同秦芳和梓心说道,“秦芳,梓心,送客。”后又面对着马老板莞尔一笑,言:“马老板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马老板的愤怒离开使得守在门外不远处的琼歌提高了警惕。只见他带着手下从前头走过,嘴中还不停地说着:“这沈琉璃当真是不懂得变通,这么大的一笔生意送到嘴边了都不要!可气死我了!”
这话正巧被琼歌给听到,因此证实了这件事情与琉璃无关的想法。马老板愤怒离去,琼歌非但没有追上前去反而是朝着沈府铺子走去。
与此同时,马老板还一直抱怨着道:“这件事儿我一定要找那个叫凉安的小娘们儿算账!现在他把我马某害的里外不是人,这匹货老子还等用呢!城北其他的铺子料子都是知道的,我找谁做生意去!”
琼歌走到了沈府铺子的门口,锦瑟正巧转身瞧见了她,于是就惊讶着上前打招呼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锦瑟急忙将琼歌招呼进屋,并叫梓心为他沏茶。琼歌一边儿进屋去一边儿说道:“不必这般麻烦了。”待琼歌在屋里坐下后,锦瑟便说道:“姐夫是来找姐姐的吧,不如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姐姐叫来。”
琼歌一听匆忙拦住了她,说道:“现在不必。我也有大半年没有见到你了,你先坐下,我有些事儿要同你商量。”既然锦瑟在,那就拉着锦瑟说些话吧,毕竟锦瑟是琉璃的亲姐妹,若是让她在琉璃面前说一说,也许还能起些作用。
锦瑟听后便转头去看梓心,说道:“那么梓心,你就先出去吧,看着铺子,有什么事儿喊我。”梓心答应着去了,锦瑟便笑着坐在了琼歌对面的位置上,边笑边说:“方才姐姐还在前头的,只是后院子里还有些事儿没有做完便又回去了。”
锦瑟为琼歌倒上了一杯茶,轻语道:“来,姐夫先尝尝这茶的味道。”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紧接着问道:“姐夫有什么话要对锦瑟说的?”
琼歌还带些了顾虑说道:“锦瑟,你也知道我和琉璃之间现在的关系,早就这一切的完全是一场误会,我昨日也去了你们府上,同她见了一面,也说了好些话,只是……琉璃她似乎并不是这么想要见我,更别提原谅我了,所以我想……”
还没等琼歌把话说完,锦瑟便笑着说话了,“所以……你是像让我在姐姐的面前替你多说些好话,好让姐姐早日原谅你,将你们之间所发生的误会通通都忘掉?”
锦瑟说的一点儿都不错,琼歌看她的眼神立刻就有神起来。这时锦瑟又说道:“其实姐夫,事情也没有你想的这么糟,昨夜我同姐姐坐在院子里聊了一些,虽然提起你们之间的事情她都不愿多说,但是从她的眼神中我能感受到她的心里还是有姐夫你的。”
“那她为何总是不愿见我,且不愿意听我多说……”琼歌不解地问。
而锦瑟却像个过来人一样同他说道:“凡事总有个过程。你们之间的事情至今才短短几个月而已,姐姐心里也依旧不好受。终有一****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会换一个方向,到那时,也许她会觉得你们之间的这个误会不过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儿而已。”
锦瑟说的头头是道,而事实也确实如同她所说的那般。从前她以为韶华爱慕着姐姐而姐姐也爱慕着韶华,后来才知道,一切都只有韶华一个人单方面地想着,而姐姐则是一心一意地对葛琼歌好。
事情就是如此,日子久了所有事情都能一目了然。
与此同时,秦芳从后院儿跑到前头来,瞧见前头就只有梓心一人看着铺子,于是就问道:“梓心?怎就你一人?二小姐呢?大小姐让我来清二小姐过去,说是有些东西要教教她的,二小姐去哪儿了?”
梓心小声地回答:“姑爷来了,二小姐在房里招呼着呢。”
“韶华少爷?”秦芳问。
“哪儿是啊,是大姑爷!”梓心说。
“大姑爷?葛大爷?”
当秦芳还在疑惑地时候突然想起此事是应该告诉大小姐的,于是就匆匆往后院而去了。琉璃正在指挥者伙计该把什么搬到哪儿去,秦芳便从前头来了,琉璃只见她一人,便问:“怎就你一人?我不是让你去把锦瑟给请来吗?”
秦芳回答:“二小姐在前头的屋子里招呼着葛少爷呢!”
“葛琼歌?他来做什么?”琉璃问。昨儿才见过一面,今儿又来,且方才马老板一事还使她有些顾虑着。她对秦芳说“秦芳,这儿的事你先帮我做着,我去前头瞧一瞧。”
琉璃往前头走去,而此刻锦瑟正起身来说要去把琉璃给找来。这才刚开门呢就瞧见琉璃站在门外了,锦瑟欣喜道:“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琉璃掠过了锦瑟朝琼歌看去,然后对锦瑟说:“锦瑟,你先出去吧。”
锦瑟答应了一声后便录取了,琉璃合上了房门走到了琼歌的面前,琼歌见了琉璃刚要起身却闻得琉璃说:“你坐着吧,不必起来。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两人面对面坐着,琼歌盯着琉璃看,琉璃则是觉得这样有些不自然,便侧了个身子清了清嗓子,说道:“马老板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方才他来我这儿了,说是要同我做生意,但我没答应。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吗?”
琉璃的眼神冷冷的,仿若是没有一丝情感在其中。琼歌沉了沉眸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爹和娘告诉我,道是做日马老板突然来家中说不再同我葛家做生意了,原因是因为我葛家的布匹中有好坏混杂。”
琼歌说的这些话使得琉璃皱起了眉头。从前跟这个马老板在葛家商铺的时候有接触过,知道马老板跟葛家的生意都做了好多年了,这说变就变的可能性不大,除非……是有人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就在这时,琉璃突然觉得他们二人之间如此面对面坐着很是尴尬,于是就站起身来说道:“我这儿还挺忙的,你若没有别的事情就慢走不送了。”说完,她便要往外走去,而这时琼歌却轻轻说了一句:“琉璃,你何时变得这般冷漠无情。”
冷漠无情?
即便是琉璃本身也不知道自己对待琼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她只是觉得自己若是再对琼歌像从前那样,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所以她想自己应当要改变些什么。而这所谓的改变难道就是指他口中的冷漠无情吗?
琉璃的眼中泛起了涟漪,她慢慢转身看着琼歌,带了些颤音说:“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对你?是该让我看见你来了就急切地上前温柔地唤一声‘你来了’,或者是让我高兴地走到你的跟前说一声今日辛苦了?琼歌,咱们之间明明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啊……”
“难道没有被原谅的余地了吗……”
想起从前在葛家受到的种种对待,母亲的冷眼相待,凉安的冷嘲热讽,这些都是在沈府衰败之后所发生的,这样的日子太可怕了,葛家的生活太可怕了!她如今在新的宅院里与爹和锦瑟一起生活着,无忧无虑的,这样才是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啊。
琉璃抬眸看他,仿佛有好多话想要对她说,她想要告诉她,其实她想跟他在一起却不能在一起,因为她害怕跟他再回到那个葛家,再忍受折磨。于是所有想说的言语只汇成了一句话:“我从未恨过你。”
琼歌你忘了吗,我让你在休书上签字画押的时候是笑着的,我拿着一纸休书离开葛家的时候也是笑着的,我从未说过我恨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