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想今时今日,她房里的那个小盒子里还折叠着当日从葛家带出来的一纸休书。休书是她拟的,琼歌只是在纸上签了个字画了个押。只这薄薄的一张纸便决定了她沈琉璃此生就不再是葛琼歌的妻子了。
锦瑟见自己叫唤了几声琉璃都没有答应,便伸手去触碰琉璃的肩头,琉璃也因此被拉离了回忆回到了现实中来。
“姐姐,你在想什么?”锦瑟问。
琉璃冲她莞尔一笑,答:“我在想我当初出嫁的情景。”
锦瑟闭上了嘴巴,她知道姐姐又想起了从前的伤心事。
这时,秦芳从前头走来,她站在了锦瑟的跟前说:“二小姐,我方才在前头有听到一点点儿老爷和韶华少爷谈话的声音,老爷答应了韶华少爷的提亲!”
锦瑟突然就站了起来,惊喜地看着秦芳,说:“这是真的吗!”
琉璃抬眸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便起身来轻抚着她的头发,笑言:“我们沈府的沈二小姐也要出嫁啦。”
锦瑟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幸福。这是她多年来做着的梦,她梦着有朝一日韶华会用大花轿迎娶自己,而这些梦,她在现实中是万万不敢想的,但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梦境成了现实,从今日起,她便是韶华的新娘了。
就在大家伙儿高兴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万分熟悉的声音,那人唤着琉璃的名字。她们都闻声望去,唯独琉璃一人闭着眼睛转过身去。
他来做什么。
自打那日拿着一纸休书从葛家出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从前她也想要知道他后来过的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也像自己想他一样想着自己,她甚至是怀念起那段在葛家的日子,他的温柔与深情,他给自己的一切。
但是今日,他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她却不敢回头去看他了。
琼歌穿着一袭水色蓝衫站在不远处,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却还是能叫人看清他脸上的轮廓。锦瑟从前就觉得琉璃与韶华的分离实在是可惜,只要琉璃原谅了他便能跟他冰释前嫌,再过上从前的日子。
这一次,秦芳也没有生气。因为她知道在琉璃和琼歌之间,一直都是凉安在捣鬼,现在凉安被赶出葛家了,他们之间的这种问题就该消失了。
从前她觉得琉璃跟琼歌呆在一起生活只会被琼歌欺负甚至每日都会受委屈,可自打琉璃离开葛家之后,她就没再见她像从前那样开心的笑过。
既然他来了,就该让他们当面将这中间的结给解开。锦瑟在梓心的陪伴下回了房间,而秦芳则是发现在不远的转弯处有自己最为熟悉的身影,她回眸看了一眼琉璃后就匆忙朝着那个身影奔去了。
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了,琼歌就慢慢儿地走上前去。在他离琉璃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琉璃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琉璃的声音了,今日能够再听到他的声音,当真是觉得他们分开的太久了。
琼歌的水色蓝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着,这与琉璃的粉色长群形成了一副美好的图画。琼歌说:“琉璃,我错了。”
琉璃背对着琼歌始终不愿回头,可她偏偏就想看看琼歌现在的样子,想摸摸他的脸,感受他的温度,但是她不能。她说:“葛少爷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琼歌皱紧了眉头,大步迈上前去拽住了琉璃的手腕将她拽向了自己,琉璃一个没站稳就跌入了琼歌的怀中,她惊慌地推开了他又后退了一步,说:“葛少爷,请自重!”她的眼睛正与琼歌四目相对,他仍是像从前一般那样白净,精致的脸庞无可挑剔。
只是……琉璃赶紧移开了视线,她害怕自己又沦陷到他的温柔中去无法自拔,更是害怕自己会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
琼歌靠近了一步琉璃就后退一步,直到他把琉璃逼到了墙角上,她无路可退了就直视了琼歌的眼睛,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琉璃,跟我回家吧。”
这句话听在琉璃的耳朵里当真是觉得好笑,她嘴角扯出了一个冷冷的笑容,对琼歌说:“这儿就是我的家。你还是快些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了。”
琉璃推开了琼歌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琼歌却是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不愿离去,他边走便说着:“对不起,琉璃,我知道你和冯韶华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是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误会你,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见琉璃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琼歌终于大喊一声:“琉璃!我后悔我的决定了!我不想放你走!”
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门前了,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眶早就已经红了,但她仍是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她缓缓转身看着台阶下的琼歌,冷冷的声音仿若是一把冰刀瞬间扎进了琼歌炽热而跳动的心。她说,可我不后悔。
方才琉璃和琼歌二人站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秦芳已经拉着琛凡出去了。他们走到了离沈府不远处的一座小桥旁,桥下流着一条小河,周围有来往的三两行人,秦芳牵着琛凡的手,二人站在桥上四目相对着。
“这段时间你过的还好吗?少爷还有没有莫名其妙地就冲你发脾气?”秦芳急切地问着。
琛凡则是一把将秦芳搂入怀中,他说:“一点都不好,你不在身边儿我就一点都不好。少爷莫名其妙就冲我发脾气的时候很少很少,倒是有一个叫秦芳的姑娘从前总是莫名其妙的对我发脾气,后来她跟着她的大小姐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莫名其妙地冲我发脾气了。”
“嗬!怎么,我一天不在你身边冲你发发脾气你就不舒服了是吧!”秦芳一把推开了琛凡好笑地说着,琛凡却是笑着又将秦芳搂在了怀中,他说:“你别动,让我多抱一下。”
两个人多久没有见面了,谁都没有数着,秦芳每日都跟着琉璃在铺子里忙进忙出的帮忙,压根儿就没空去想琛凡,这一点儿上秦芳还真是挺对不起琛凡的,但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她都是会想起琛凡,想到琛凡那副傻样子她就觉得开心,然后就笑着,笑着笑着就落下了泪水。
而琛凡呢,没日没夜地盼望着秦芳突然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拿着信说“我是来给少爷送信的”,只是自打那****跟着琉璃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琛凡盼着她回来的日子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已经忘了这中间究竟是过去了多久。
两人在小桥上紧紧地相拥着,来往的路人们都会回头去看看他们,而他们也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因为他们相见一次太难了,所以得要好好珍惜这样一次见面的时光。
但相见总是短暂的,不一会儿的功夫秦芳便瞧见琼歌从沈府大门内走出来了,她赶紧松开了琛凡,指着那头对琛凡说:“琛凡你看,大少爷出来了。”
琛凡有些不可思议地朝那边儿看去,说:“啊?这么快?那少夫人究竟是原谅了少爷了还是没有啊?”
“我哪儿知道?行了,你回去吧,一会儿少爷该找你了。”秦芳推着琛凡说,琛凡回眸恋恋不舍地看着她,不情愿的走下桥去。秦芳突然叫住了他的名字,琛凡就立马转身过去,只见秦芳朝自己跑来,在自己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后就跑开了。
多么美好的一个吻啊。琛凡在心里这么想着,却又突然想起少爷都出来了,于是就赶紧转身跑到了琼歌的身边去。他轻轻地问道:“怎么样,少爷?少夫人原谅你了没有?”
琼歌突然站住脚步斜着眼睛看他,说:“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琉璃原谅了我吗?”
琛凡站在那儿愣愣地摇了摇头,说:“不像……”
“那不就得了!”
秦芳回到了沈府中后便往琉璃的房间走去,可是当她走到琉璃的房门口的时候却听到了屋内传出了一阵哭泣的声音。
唉,大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烟悦楼中的一间厢房里坐着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听刘妈妈说这位是常与葛家做丝绸生意的马先生,凉安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纱衣光着脚走上了楼梯,她扭动着婀娜的腰肢走近了那个马先生锁在的厢房里,马先生一见到她就两眼放光了。
“这不是烟悦楼从前的花魁吗?只卖艺不卖身?想当年我花了重金来此想要见你一面却都比登天还难,怎么,现在肯出来接客了?”马先生说道。
凉安媚笑着说:“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可不得先往高处看才能往高处走嘛?怎么,今儿个由我小女子来伺候马老板您,您还不高兴了呀?那行啊,那我让刘妈妈给您再叫一个姑娘上来,我下去。”说完,凉安就要下楼去。
这可把马老板给急的,匆忙站起来叫住了凉安,随后上前去搂住了凉安纤细的腰肢说:“凉安姑娘误会了,我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
凉安扭动着腰肢撅着嘴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面对美色,马老板可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啊,这凉安的声音可足够让人酥软的。他迫不及待地就抱住凉安亲热起来,凉安却推开了他走至桌前坐了下来。
马老板这都宽衣解带了,凉安却突然坐下了,他便上前去抓住凉安的手继续亲热,凉安却说:“马老板别心急啊,小女子想要马老板您答应我一件事情,就不知马老板答不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