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听后连忙低头,说:“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给安姨娘房里拨去人手!”
夫人傲慢地点了点头,说:“丹娘,你把秋菊指到凉安的身边伺候,秋菊办事儿都妥当,在凉安身边伺候着,我放心。”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办。”
李叔和丹娘都做事儿去了,独留了夫人和凉安站在雪地里。夫人说:“老三怀琼柔的时候,就是秋菊伺候的,日进你怀有身孕,秋菊在你身边伺候着刚好。”
凉安心下琉璃,轻轻笑起:“多谢娘了。”
后来是秋菊扶着凉安回房去的。秋菊是个四十左右的妇女,她跟凉安说,府里的夫人姨太们怀孕的时候,都是她在身边伺候的。
“二姨太怀二少爷的时候身体虚弱,可吃了不少苦,后来我去伺候啊,不光是把二姨太的身体给伺候好了,后来生下来的二少爷也是白白胖胖的。”
她还说,三姨太怀三小姐的时候,还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
“老爷出了趟远门带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那就是三姨太了。三姨太怀三小姐的时候才二十出头,家里明争暗斗的都觊觎着三姨太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和二姨太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怕三姨太肚子里是个男孩儿,到时候争这个争那个。”
“三姨太生三小姐的时候啊有些困难,三姨太太年轻,使不上力来,我就让她咬着我的手生孩子,瞧,我手上到现在都还有三姨太的牙齿印呢,当时场面可吓人了!不过好在三小姐平安地来到这个世上了。”
这个秋菊同凉安提起当年的事情,沉浸在回忆中,脸上露出了笑容。凉安听了她说的这些,只轻轻地挑了眉头,后对她说:“好了,秋菊,你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了。”
夫人在丹娘的陪同下回了房间,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孩童外面的下人说:“叫人把院子里的雪都给扫咯,若真是伤到了我的孙子,我看你们谁能担待得起!”
丹娘和尚门后就去拿了个手炉放在夫人的手上,且说:“夫人,赶紧捂着吧,暖和点儿。”
夫人捧住了手炉后看了看,后说:“对了,别忘了给凉安房里添置一个。”
“唉,老奴都记下了!”丹娘点着头说,后又问夫人:“夫人,老奴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当问不当问。”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你跟了我也几十年了,是知道我的脾性的。”夫人浅笑着说。
于是丹娘就凑得近了些,说道:“夫人从前说凉安是风花雪月中的女子,万不可进咱们葛家的门,可为何现在她不仅进了门,还受夫人这般照顾呢?”
“你当我是针对她好?”夫人伸手为自己沏了一杯热茶,后接着说,“倘若她想用从前的身份进咱们葛家的大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她如今离开烟悦楼了,那可就不是那儿的人了,虽然外人知道,但人毕竟是要往远处看的。”
“若不是她怀了琼歌的孩子,咱们葛家的孙子,我岂能答应她进门?”
“只是,凉安坏了孩子后应当立刻来我葛家告知此事,可她却没有,反而是在孩子七八个月之后才来。这会儿琉璃才刚被琼歌接回家,她前脚刚迈进来,这后脚凉安就来了,分明就是有目的的!我让秋菊去她身边儿伺候着,也就是为了去探探她的底子。”
“可话又说回来了,琼歌不答应休妻,那琉璃就还是我葛家的儿媳妇儿。她生出来的儿子才算是葛家的嫡孙,日后才能继承葛家的产业,可倘若她生不出来,那不是还有凉安吗?”
“我想过了,待到凉安将孩子平安生下后,倘若是个女孩儿,那就交给她自个儿生养,倘若是个男孩儿,那就把孩子抱到琉璃那儿去,叫琉璃做她的娘,如此一来,嫡孙也算是归位了。”
夫人伸手端起方才沏好的茶小酌了一口,后悠悠地放下,说:“到时候为了不节外生枝,就把凉安给……”
看着夫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知怎的,丹娘的背后竟是渗出了些许的冷汗。
这一下午,琉璃的心情就莫名的好,即便是凉安从自己的面前悠然走过,她都仿佛没有瞧见一般。妹子找到了,其他事情自然而然就无所谓了。
琼歌今日回来的早,回到屋里的时候没有瞧见琉璃的人,便出来寻找,恰巧碰到了凉安。凉安在秋菊的搀扶下挺着个大肚子走到了琼歌的面前,细声问道:“回来啦,怎么了?在找什么?”
琼歌看了凉安一眼后,说:“大雪天的,你一个大肚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万一滑到伤到肚子里的孩子了怎么办?赶紧回去,回去。”
凉安朝着琼歌莞尔一笑,言:“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她想看琼歌点头说是,但琼歌没有,他只是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有没有看见琉璃?”
凉安的眸子立即就沉了下去,秋菊在一旁说着:“我看见少夫人往后院子里去了。”
琼歌转身就要往后院子去,凉安却是满肚子的火。突然,她在他身后淡淡的说:“今儿冯韶华来了,沈琉璃一见到他就请他去屋里坐了,还有说有笑的。”
冯韶华?他来干什么?
琼歌立马转身皱眉看着凉安,不解道:“他来做什么?”
凉安凝视着琼歌却突然又将视线移去,做出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样子,可把琼歌给急的。只见琼歌上前就抓住凉安的手腕低吼着问:“我问你他来做什么!”
凉安突然就生气起来,冲着琼歌大喊:“我怎么知道他来干什么!两个人才见面沈琉璃就把他请到房里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里又是尖叫又是欢笑的,我站在门外又看不见什么,我哪儿知道他们在里面干些什么啊!”
“你冲我发什么火,噢!你现在心里都是沈琉璃,一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冲我发泄是不是?你可别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呢!要是我动了胎气,你孩子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秋菊在一旁赶紧说着:“安姨娘,小心动了胎气啊!”凉安立马扶着腰捧着肚子发出了一阵“嘶嘶”的声音,她眉头紧蹙眼睛微闭,做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琼歌一下子就急了,赶紧上前去扶住凉安安抚着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冲你发脾气。你怀着孕呢,可得要小心点儿啊,来,我扶你回房……”
琼歌扶着凉安回房的时候,琉璃在秦芳的陪同下正好从转弯处出来,一抬眸便瞧见凉安依偎在琼歌的怀中而琼歌看着凉安是一眼的温柔。就在琉璃傻傻地愣在那儿的时候,琼歌却回头了,他看见了琉璃,却并没有给予好脸色,而是马上又转过头去,扶着凉安进房了。
他这是怎么了……
就连他进房后也都是头也不回的,不知怎的,琉璃的眼眶就红了,突然之间她觉得很憋屈。秦芳站在一旁伸手扶住了琉璃,轻轻地说:“小姐,咱们进屋吧。”
琉璃在屋里坐下后就六神无主的。回想起方才琼歌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睛里有什么?是愤怒吗?
秦芳给琉璃沏了杯热茶让琉璃喝下暖暖身子,琉璃看着茶盏里的茶,突然之间就委屈了起来。“他说过的,他说脑子里,心里都是我,再没有别的女人。”
“他说娶凉安进门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说他最爱的人是我。”
“他求我回家的时候曾说要好好待我,可为什么如今态度差别这般大?”
琉璃自言自语着,眼泪就“哗哗哗”地落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她说:“我知道凉安现在怀有身孕,需要人照顾、关心,可为什么我看见琼歌扶着她并且那样温柔看她的时候心里竟是这般的不舒服呢……”
秦芳在一旁叹了口气儿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倒是觉得男人心才如此捉摸不透。说一套,做一套,根本就不值得相信。”
秦芳也懒得去凉安房里闹,说到底也就是因为她现在怀这个孩子,若她没有怀着孩子,秦芳定会毫不犹豫地过去替琉璃讨回公道!可是她肚子里有孩子,万一自己过去“教训”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万一有什么闪失,不得算在她秦芳的头上?
不干,不划算,不干!
凉安的房间里,琼歌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了桌前坐下后细声地问着:“需要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瞧瞧吗?”
凉安轻轻地摇头道:“不必了,现在觉得好多了。”
琼歌伸手去给她沏上了一杯茶,随后又吹了吹,再是放到凉安的跟前,说:“这茶不会很烫,快些喝了吧,暖暖身子。”
凉安冲他微微一笑,心里窃喜着,这招果然奏效,想必日后琼歌对琉璃的态度就会有所转变吧!
到了李叔前来请触犯的时候,琉璃在秦芳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门,正巧看见对门儿琼歌和凉安从那间房里走出来。琼歌搂着凉安并且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凉安出点儿什么差错。
琼歌看到琉璃了,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搂着凉安就往偏厅去了。琉璃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秦芳也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身影,一句话也没说。
饭桌上,琼歌一直往凉安的碗里夹菜,一会儿说“多吃点儿”,一会儿又说“慢慢吃”,昔日他对琉璃这样,今日却是什么都变了。老爷和夫人都看出些端倪,夫人看了一眼琉璃后对琼歌说:“琼歌啊,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不往琉璃的碗里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