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与老管家谈话的时候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凉安在门外站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自个儿往门内走,正巧就撞到了琉璃和老管家谈话,于是就打了声招呼:“沈琉璃,好久不见。”
看着凉安挺着大肚子的样子,琉璃不禁觉得疑惑,可她就是没有问她,这孩子是谁的。只因她觉得凉安的事情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琉璃不待见凉安,转身就要往房里去。凉安要害自己,这样的事儿自己怎么能忘记呢?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凉安突然开口说:“你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
琉璃背对着凉安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淡淡地说:“你与何人怀上的孩子,关我沈琉璃什么事情?我不知你今日来冯府找我有何贵干,但请你知道,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还请凉安姑娘赶紧回去吧。”
她动身要走,凉安却说:“这孩子,是葛琼歌的!”
琉璃猛地停住了脚步,瞪大了双眼看着前方。她简直不敢相信!
“你可不要什么事情都赖在我们大少爷的身上,你一个窑子里的女人,这肚子里怀上的是谁的孩子,谁也都不知道呢!”秦芳站上前去同凉安说。她知道,今日这个女人就是来找茬的,她就偏不让她得逞!
凉安轻轻一笑,说:“我凉安在烟悦楼中这么多年,卖艺不卖身,故将所有完整地东西全都交到了葛琼歌的手上,你若不信,大可前去烟悦楼问问刘妈妈,这一问便知的事情,我可不想同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解释。”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
“好了秦芳!”琉璃喊住了她,且伸手去抓住她的手往后拉,“不要说了。”
“可是小姐,她……”
凉安往琉璃又靠近了一步,浅笑着说:“旁人不信,我可以理解,可你若是不信,那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你什么。你可还记得七个月前的一日,琼歌回家后可有什么异常?”
七个月前?算一算,她记得自己被夫人毒打晕倒后醒来的那个晚上,琼歌身上沾染的香味就是凉安的味道……这中间,当真是隔了七个月了!
琉璃凝眉的样子被凉安看在眼里,她莞尔一笑,言:“如何?想起来了?”琉璃只看着凉安,并未说一句话。
凉安做出了悲伤的模样,低头抚摸着肚子,说:“自从我知道自己怀了琼歌的孩子后,我就拿着我所有的积蓄从刘妈妈那里赎回了自己的卖身契。我把自己赎出来之后,就搬来了城北的一间客栈里常住着。”
“六个月过去了,琼歌都没有来找我,可在那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我站在阁楼上却惊讶地瞧见琼歌正满大街地在找一个叫凉安的女子。我当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琉璃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只冷冷说道:“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些事情。你今日来找我,究竟为了何事。”
凉安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莞尔一笑,言:“没什么,只是听说你在冯府住了大半个月了,想着许久没有见你了,就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我们家大小姐的日子过的可舒坦了!不劳您操心!赶紧带着你肚子里的球,滚吧!”秦芳上前怒视着凉安,就差拿着粗棍子将她赶出去了。
凉安倒也识趣儿,离开前还轻轻地笑了一声。待她迈出冯府大门的时候,秦芳就冲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随后走到琉璃的身边问:“大小姐,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她说的话吧?她是烟悦楼里的女人,不干不净的,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
“秦芳,没有一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去服侍自己以外的男人。凉安所说的,应该都是真的,不然这么多年,琼歌也不会死心塌地的对她,更不会扬言要娶她。”琉璃说。
“可……”
“好了,回屋里去吧。”
回房的路上,秦芳不停地嘀咕着什么,琉璃只装作没听见。回了房后,秦芳放开了胆子指责琉璃,说:“大小姐,真的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个软柿子,一捏就烂!人家分明就是上门来找茬的,你就由着她来撒野!日后若是夺了你的丈夫,我看你上哪儿哭去!”
琉璃微笑着转身看着秦芳,轻语道:“秦芳,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敢来说我的不是了对吧?”
秦芳立马就支支吾吾地:“呃……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大小姐……”
“她不必抢,是我让给她的。”
琉璃说了这么一句话,可秦芳却是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这没头没尾的说的什么?可琉璃也没有要同秦芳解释的样子,只转身去了书房,备好了纸墨笔砚后书写了一封信。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我不会跟你回去,不必前来接我。
傍晚的时候,琉璃一个人坐在府内院子的秋千上发着呆,韶华从后方走上前来。他轻轻地推着秋千,温柔地说:“一个人在这儿,想什么呢?秦芳呢?”
琉璃一见是韶华,便说:“我让秦芳替我办事儿去了,来来回回的,要不少时辰。”
“什么事儿?”韶华问。
琉璃并没有作出回答,韶华也不再追问下去。她若不愿说,那就不说罢。
只过了一会儿,琉璃便开口说道:“韶华,谢谢你啊,这段日子,多亏了有你,我的伤势才能痊愈。”
韶华站在琉璃的身后轻轻推动着秋千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紧紧地抓住秋千的两根绳子,低头对琉璃说:“琉璃,其实我……”
“韶华,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你也应该清楚我的心意。不论今生今世我还能否与琼歌一起生活,我的这颗心里,已经放不下任何人了。”琉璃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说。
可韶华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他继续说着:“你为何这般执着。今日凉安来府里找你,我都知道了,你们站在门口谈话,我也都听到了,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葛琼歌的,你难道不生气吗?”
她莞尔一笑,说:“说到底,琼歌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她对凉安痴情的程度,并不是我能企及的。所以……”说着说着,她眼角就落下了泪来。
所以,仍旧那般爱他。
韶华说:“他对他人痴情,而我却对你痴情。葛家如此对待你,你何不离开葛家?你离开了葛家,我就用花轿将你明媒正娶,进我冯府大门!”
琉璃说:“韶华,谢谢你的一番美意。即便今生今世我无法再与琼歌在一起,我也不打算改嫁他人。”
韶华清楚琉璃的性子,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做了决定的,倘若没有别的原因,就必定不会改变。她是铁了心了要爱琼歌一辈子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后松开了手,在他转身就要离去之时,琉璃却突然站起来看着他,说:“锦瑟从小就喜欢你,而这么多年了你的眼里总是我。锦瑟失踪快要一年了,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并且仔仔细细地看看她,不要无视她对你的感情。你会发现,她比我,更适合你。”
傍晚,葛家。
琉璃叫秦芳拿着写好的信送去葛家交给琼歌,秦芳原是不愿去的,她说直接差个人过去送不就好了吗?然而琉璃却说:“难道你都不想见见琛凡吗?”
她与琛凡也有半个月多没有见到面了,也不知道这傻小子过的好还是不好。
徒步走了两个时辰后,她终于到了葛家门口,李叔一见秦芳就上前去询问她少夫人身体如何了。秦芳知道李叔是个好人,也就和和气气地对他说:“一切都好。”
秦芳说她是托少夫人亲自前来送信的,李叔就让她进去了。秦芳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谨慎,生怕是被夫人给看到了,一会儿信没送成,反而被抓起来毒打一顿。
她是绕着柴房走的,如此一来便可不用经过老爷和夫人的房间,绕一个大圈子就能到琼歌所住的地方了。
这会儿是傍晚,葛家内上上下下都在准备着晚饭,柴房四周自然都是人了,秦芳还得避着人群走,只是就要走到另一个走廊上了,却突然听见琛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诶!你小心着点儿啊,别烫着了,烫红了可不好了。”
秦芳转身朝他看去,只见他站在一个女子身边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可能这件事儿并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样,可在秦芳的眼中,这事儿就是她想的那样!
当她冲到琛凡的身后时,却突然听见琛凡说:“秦芳总是这样,一点儿都不小心,总是把自己的手烫红了,完了还不知道疼……”
琛凡转身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秦芳的面孔,吓得他就要往后倒退一步,反倒是秦芳一把抓住了他,突然地就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周围喧哗一片,可随即又恢复了各干各的样子,他们都清楚,若是引来了老爷和夫人,这件事儿就难办了。
琛凡和秦芳忘情地问着,突然秦芳就放开了他,可看他的样子怎么傻呆呆的,就问:“怎么了?亲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