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迪江的嘴角露出好看的笑容,没有考虑,就这么答应了。
这日傍晚,琉璃与琼歌一块儿归来,大伙儿围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听老爷高兴地宣布了家里的这件喜事儿,琉璃很是讶异。饭桌上不便提起,饭后却是匆匆忙忙赶去了琼柔的房间的,鉴于琼歌也知道琼柔与周阑廷之间的事情,也跟着琉璃去了。
琼柔回到房里后便找了一个盒子,她将那根被折成两半的簪子存放在这个木盒子里,然后轻轻地合上。外头传来敲门声,糖心上前去开门儿,一件事大少爷与少夫人,便匆忙将二人迎进房来。
琼柔见了琉璃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琉璃却是一进房就上前去握住琼柔的双手问:“琼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突然就要跟宋家公子成亲了呢?周阑廷呢?周阑廷怎么办?”
琼柔嘴角的那抹笑意渐渐消失,她抽出手来拿起那个木盒子递到了琉璃的面前,说:“你打开看看便知。”
盒子打开来,那是折断的簪子。“这……”
琼柔说:“这是今日他周阑廷当着我的面亲自折断的,他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他跟我一刀两断了。”
琼歌站在琉璃的身后说:“所以你心灰意冷,就答应了宋家的亲事?”
琼柔突然冷冷笑起,“怎么能说是因为我心灰意冷就答应了宋家的亲事呢?宋家家大业大,与咱们葛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宋迪江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这般好的男子岂是他周阑廷所及的上的?”
“他周阑廷以为自己是什么?我葛琼柔不过是选了一条日后过的生活舒坦一点的路罢了,我也是在为自己着想啊。”
“琼柔……”琉璃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听琼柔说:“琉璃,我要成亲了,要做新娘子了,你不是应该祝福我吗?”
琉璃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琼歌却是上前拉住了琉璃的手就要离开,离开前还曾回眸对琼柔说:“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好好走下去。”
琼歌与琉璃离开了房间,琼柔终于端不住自己的架子,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三日后。
阑廷路经此地,瞧见葛家红灯结彩,鞭炮高挂着,一旁也站着许多看客,便走上前去问了问:“这位小哥,敢问葛家今儿是否有什么喜事儿?”
那位看客笑着说:“你还不知道?葛家今日嫁女儿啊!”
葛家今日嫁女儿?
房内,琼柔正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坐在镜子前,琉璃在一旁亲手为她打扮着。琼柔往镜子中瞧去,当真是将自己惊艳到了。琉璃为她戴上凤冠后高兴地笑着:“当真是让我想起了我出嫁的时候。”
秦芳从一旁上前来,手里端着红盖头微笑着说:“少夫人,吉时已到,宋家的花轿已经到家门口了。”
琉璃笑着拾起红盖头给琼柔盖上,扶着她往外走的时候轻声地对她说:“琼柔,你性子直,日后在宋家,可得收敛着点儿了。”
琼柔将手附在琉璃的手背上,说:“日后我不在家中,你可得处处小心着。”
出了葛家大院儿便朝葛家大门儿行去,只闻得媒婆大喊一声“新娘子出来啦”,喜乐便奏了起来,媒婆从琉璃的手中接过了琼柔的手牵着她往花轿走去,掀起帘子请琼柔坐进去的时候琼柔却微微地掀起了红盖头,她看着琉璃轻轻地动了动唇。琉璃看得明白,她说,保重。
看着琼柔坐进了花轿,正要起轿的时候阑廷却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他冲着花轿大喊一声“琼柔”,喜乐戛然而止。琉璃站在台阶上看见了他很是惊讶,嘀咕了一声“阑廷”后正要上前去,琼歌却在身边摁住了她。
琼柔坐在轿子里沉着眸子,她伸手掀开了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同阑廷说话,而是对着外头站着的媒婆说:“还不赶紧起轿?若是耽误了时辰就不好了。”说完,便放下帘子。
媒婆喊了一声“起轿”, 喜乐再次响起,轿子也被抬起,葛家门前的两串鞭炮也被点着了。琼柔坐在花轿中低着头,一滴热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炙热的灼人。
阑廷,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当人群都散去后,琉璃看了琼歌一眼,琼歌这才松开了她的手。她走到了阑廷的跟前望着离去的喜队,淡淡地说着:“一切变化不过是在短短的三日,当日你若是不毁掉她最心爱的东西,日后她要嫁的人还是你。”
“我……”阑廷望着离去的花轿红了鼻尖,眼眶中溢出了泪水。
人世间做什么都容易,唯独一个“情”字,承诺了就要做到,做不到那便是食言,谁也不要将谁逼到绝路上。外人看着琼柔出嫁的光景仿佛是能想象到日后幸福美满的日子,可谁又知道琼柔去了宋家也是不招人待见。
琼柔与阑廷的那一段往事被宋家得知,宋笛江并未做出很大的反应,反倒是宋氏父母觉得这是这门亲事的破口,当初定亲时没有把话说清楚,这会儿他们要退婚。
堂没有拜,宋氏父母就要把她驱逐出去,宋笛江却说:“不论往事如何,今后她便是我的夫人。”
琼柔听到此话的时候很是感动,心想着公婆不待见自己,可自己嫁的这个人还是能够护着自己的。
什么都没有,就被带进了洞房。从进门那一刻,宋笛江就仿若一直饥渴的猛虎,胡乱脱去自己的身上的衣裳就扑上了琼柔。
琼柔觉得他反常就开始害怕起来,可他用蛮力抓着琼柔的双手说:“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咱们的这桩亲事,你不过是我娶回来的一个繁衍子嗣的工具。”
琼柔奋力挣扎,大声尖叫,可宋笛江还是要了她。
往后的日子,琼柔就如同一根木柱子一样每日都被宋笛江要着。面对这么一个衣冠禽兽的人,她也曾动了轻生的念头,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她有了。
孩子五个月大的时候,阑廷上门送米,领了米钱后与琼柔在宋家的大院子里撞见。他瞧见的琼柔正抬着头看着枝桠上的白雪,她浅浅地笑着,可那双眼中却是一抹淡淡的悲伤。
琼柔站在雪地里微笑回头,却突然瞧见了周阑廷。他长胡子了,也比从前更壮了些。数月未见了。
阑廷伸出手去想要与琼柔打声招呼,琼柔却是将手交给了糖心,叫糖心扶着自己回房去了。这中间的回眸也不过是三两飘雪的功夫。
阑廷窜紧了手中的铜板,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琼柔就站在梁柱后看着他。阑廷,你不要怪我,我不怨你,早就不怨你了。
怨只怨,我心急要让你后悔,从而毁了我自己的路。
又过了一月的一个晚上,空中飘下大雪,白日里才刚扫开的积雪这会儿又积起来了。
二姨太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尖叫起来:“啊——不要来找我!不是我的错!你不要过来……是你自己的因果报应!不要过来……啊——”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敲了房门说是二姨太疯了。二姨太疯了?二姨太怎么会疯呢?
琼歌与琉璃匆匆赶去了二姨太的发昂见,待他们赶到的时候瞧见老爷、夫人还有三姨太都已经到了。看着二姨太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哆哆嗦嗦的样子,便问站在一旁的丫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那丫头颤抖着身子说:“回大少爷的话……奴婢一早过来服侍二姨太,进房时就瞧见这幅模样……二姨太还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念着什么……”
老爷走上前去刚要坐下,二姨太就慌张地大喊一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梦芹,梦芹!是我啊!”老爷伸手握住了二姨太的手,可儿一台却犹如一条疯狗一样伸手就要去抓老爷的手。夫人匆忙上前扶起老爷,说:“老爷可得当心着点儿,别再被她伤着了。”
“大夫来了没有?”老爷问李叔,李叔说:“去请了,老爷您别急。”
这时,二姨太突然从床上冲了下来,吓了众人一跳,琼歌赶紧护着琉璃,生怕她被二姨太伤着了。
二姨太疯疯癫癫地在房里横冲直撞,打翻了不少名贵的东西,慌张地喊着:“走开!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屋里屋外人多嘈杂,只有琉璃听清楚了,于是就大胆往前一步细声问:“二姨娘,你方才说不是故意伤害谁?”
二姨太看着琉璃愣了愣,却突然尖叫起来吓得琉璃大退一步,琼歌匆忙上去拉住琉璃,说:“你就别管了,免得伤了去。”
二姨太蜷缩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环抱着自己,自言自语着:“铃儿……铃儿来找我了……铃儿来找我了!啊——”她尖叫一声就冲出了门外,老爷一见不好!就赶紧下令叫人去抓住她,以免她跑出去伤及了无辜。
老爷安排了众多人手守在二姨太的门外,说是除了这些人其余的人都不得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