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些百姓?”夜默询问自家公子是不是该先行一步。
他们自是不怕,只是毕竟这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淳朴百姓,他们不能动武,也不能召唤四面八方的势力,要是百姓们一激动冲撞了公子,那可不好了。
更何况,这可是木芗城的百姓……
他脑海里慢慢浮出夜白传来的让他惊叹之余满是敬佩的资料:
木芗城,水墨靠近木祈的边城,但它并不隶属于水墨国,当然它也不属于木祈国。要说天陌大陆最为奇异又独立的城市,那就当属木芗城了。
十年前,木芗还是隶属大墨(即水墨前身)的边城要塞,与木祈比邻而居,那时,山洪突然大爆发,地壳发生变动,木芗本就四面环山,一夕之间几乎毁于一旦,而水墨正处于内乱之中,国君也残暴不仁,并未派兵援助。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位青年,他会勘测地壳,懂观星测卦,他带领着死伤无数后仅剩的五百名木芗百姓,毅然决然绕过赤山,也就是后来形成的天险赤岗,他们就在赤山东面的五十里外造城墙,搭屋建房,围成一个占地面积1000公里的环赤山的Z字型小城。这位青年就是花重衣,后来的木芗城城主,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这花重衣的确本领了得,山洪爆发后,他让木芗百姓们在还未脱离危险的赤山山脚建城,也曾有人担忧,有人不信,不过在他们城还未建成之时,又一次发生地壳变动,这次赤山西面崩塌了一半,东面竟安然无恙,剩下一半的赤山也变成了如今阻隔于水墨国与木芗城之间的天险赤岗,百姓由此对花重衣心服口服,敬若神民。
建城之初,这座没有国家做倚靠的城市自然是受到领国的觊觎。木祈比邻,觉得这大好机会不能错过,是以立马行动,指派军队来夺取这座还不成熟的城池,以便趁着大墨内乱占取其领土。可没想到,本以为区区五百人的小城如囊中之物,只派了三万士兵的木祈,竟是全军覆没,没一人返还。
由此,天下震惊。
谁都不知道这三万人是怎么覆没的,只知道木祈四大世家之首花家家主听闻此事便立马赶来了木芗城,与木芗城里不知名人物交涉了一夜,赶回木祈后,木祈就没有再派兵来,也没有追究那全军覆没的三万人。这一诡异的哑巴吃黄连,让五国高层都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木祈由四大世家主政,皇帝的权利是被架空的,如果说是四大世家之首花家将此事压下,倒是可能。不过,究竟为何,花家会愿意那么不声不响放弃这么一个大好机会呢?那就要说这位神秘又厉害的花城主了。
夜白传来消息说,这位花重衣就是木祈前花家家主……
木芗建城三年后,大墨也经过了十年内战,大墨总算被灵帝改朝换代,内乱平息。
灵帝建立水墨国之初,有人提出要来收回这座他们自顾不暇却被别人莫名其妙占去的“意外”城池。灵帝了解情况以后,觉得这位花城主对木芗城有再造之恩,他们虽是国土的持有人,却也不能随意摘取别人的劳动果实,而他也对这位花重衣非常好奇非常有兴趣,于是本着纳贤招能的心思来了个木芗微服私访。他见了花重衣后,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灵帝回去也下令闭口不再谈论木芗归属水墨一事。
木芗就如此,位于两国之间,独立两国之外,成了一个,天陌大陆最独特的存在。
木芗最让人觉其奇妙神奇的地方,还不是它能安然无恙地存在于两国之间,也不被两国侵袭或是管制。它最神奇的地方,是这座城透出的安逸与和乐,这是天陌大陆所有国家城市都没有存在过的城市建设。只要你置身于木芗,你浑身的细胞与血液都会散发一种静谧的安逸感,此生就算一直如此下去也甘愿。
这是座可以让杀手都不忍让此地沾染血腥的城市。
或许是因为开始这群仅剩的五百木芗百姓在经历了天灾生死之后的大彻大悟,他们的亲人、朋友,甚至是仇人都死在了那场天灾里,他们大多数人都失去一切,由此孑然一身,无亲无故。
俗话说,当经历过锥心的痛,看淡了生死,也就不会再为小事斤斤计较,耿耿于怀。他们珍惜这偷来的生命,把逝去的家人那一份也拿来活,他们更珍惜这患难与共的友谊,彼此扶持,活得乐观,潇洒。
但才失去一切的人其实最容易走极端,而他们能那么乐观向上的看待,却也都离不开那位让人敬佩的花重衣花城主,一个人尽心的引导与全心的呵护。
这是座,在重生之后,只有热情,没有冰冷,只有笑容,没有悲伤,只有关爱,没有血腥,只有美好让人向往想要定居的神奇城市。
你如果来了这个城市,他们以最热情的善意招待你,他们会平等的视你如亲如朋,当然前提是,你不能伤害欺骗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最护短,如果你欺骗了伤害了他们其中的一人,他们不杀你,却追你到天涯海角,如狗皮膏药,如充满你肌肤之间的毛发,血液。因为他们没有牵挂,没有束缚,他们只做让自己快乐,活得自在随心的事。
这样的一座城市的人,是最美好的,也是最可怕的。
虽然木芗城后来的十年发展里,特别是水墨成立的后七年,因为它的这份独特被人向往,迁入了许多非原驻的居民,但它还是有着本质的悠闲与舒适。只是自一个月前,这座城市才接连不断发生很多奇怪的事,天陌大陆上有这样一个传言,五石之一的净瑝石极有可能在木芗城出现了,所以公子便也带着他们来了这里。
夜默想,虽然不怕他们,但如果自己一行人伤了木芗城里其中一人——
他不自在的,满身鸡皮疙瘩的,抖了抖。
白衣长衫的身姿立在迎风处,浅蓝色的别致发带也随风飘摇,在这喧闹的一方天地中却反而独成静谧安闲的一角,“无碍。”
“主子,很奇怪,木芗现在这些百姓里,大多是后来迁至木芗城的居民,原驻的百姓,我好像并没有看到。”孤风对着璇舞耳语,黑色斗篷下的脸上充满疑惑和不解。
璇舞点头,轻声道,“没事,我们再看看,喏,不是还有他们。”她抬了抬秀美的下颚,指没见要走的白衣公子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