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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幸福的真意——迄今既有的幸福论必须扬弃(7)

中国古代经典《诗经·小雅》中的名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淑女一般只能是君子(指男性)的配偶。她们窈窕的形象直接刺激小伙子们甜蜜的愉悦感和火一般的欲望。而对大姑娘们引起的,可能是不愉快或嫉妒。这是先天的性别差异使然。由于性别不同所致的面对同一个刺激源,不同的人所得到的幸福感存在很大的差异,甚至于相反,在现实生活中很常见。

(二)后天因素造成的幸福感相对性:

1.由于空间地理位置不同,造成长期生活在不同国家或地区的人处在相同的情势下,有不同的幸福感。

不同的地理位置,有不同的地势、气候和其他生态环境等方面的差距。由于人们对于自然环境的适应性,造成长期居住在不同地方的人出现包括幸福感在内的不同感觉上的特征。

四月份,微弱的阳光已经使爱斯基摩人感受到了春意盎然、其乐融融的幸福。这时候,让东南亚人到北极圈附近的爱斯基摩人家来做客。东南亚人将会感觉寒冷难耐,痛苦不堪。

又如,主要分布在中国东南沿海和越南东部沿海部分地区的疍民(也称疍户、疍家人或水上居民。古来以渔业为生,是汉民族的一支),从前,他们的子女,从小到大都生活在渔船上,极少有登陆的机会。他们习惯于脚下飘忽不定的感觉,习惯于周围高湿度、高咸度的空气,感觉生活在他们这种环境里是舒服、惬意。据说让这里的人转移到陆地上,起初颇感晕眩的痛苦,不是“晕船”而是“晕地”。

让从小生活在干燥的大陆性气候中的蒙古人,去东南沿海那些疍家人的小船上体验一下,蒙古人将感到如在噩梦中,绝无幸福感可言。

随着迅速发展的社会现实,近些年来,疍家人的生活方式也在逐渐改变。

2.由于时间因素造成的幸福感相对性:

2003年3月份的中国《世界博览》杂志介绍了一个西方科学家做的一项心理学实验,说明时间因素制约着人们对幸福和痛苦的感受。

实验是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教授丹尼尔·卡尼曼在1996年对682名做结肠镜检查的患者进行的。

卡尼曼“将病人随机分为两组,其中一组病人的结肠镜检查稍做延长,即检查结束后,先不抽出管子,而是静静地放一会儿,这时候病人会感到不舒服,但已没有什么大痛。”而另一组的病人没有延长检查时间,做完检查之后,正常立刻结束,抽出管子。

结果是:“做延长检查的病人(不管开始阶段有多么痛苦)事后都反应不错,觉得下次选择还是要选结肠镜而不是钡餐和X光。”而那些没有延长检查时间的病人下来后则大叫:“真像下地狱啊。”

结论:“我们在评价某种经验时,有一个时间长短的因素。也就是说,最后阶段的痛苦(或欣悦)程度决定了我们对整个事件的记忆与评价。”

卡尼曼教授由于把心理学知识引入经济学,因此得到了2002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

这一实验结果说明,时间因素在包括幸福感在内的人的感觉活动中的影响作用是很大的。

不同时代的人对同样的幸福刺激有不同的幸福感。

由于各时代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不同,造成各时代的物质、文化水平不同,致使不同时代的人具有不同的幸福感觉上的特征。

“干柴、净米、不漏的房屋”是中国封建时代一般农民最高理想幸福生活标准。到了二十一世纪,那种条件显然不能算幸福生活的最高标准了。

如今发展较快的发展中国家里,经受过殖民统治和尝尽了物质条件极度匮乏的生存苦果之后的老年人,与那些有幸出生和成长在新时代的年轻人之间存在着很深的“代沟”,对生活中的幸福感受差别极大,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出生和成长的时代不同。

时代不同致使对相同的境遇有不同感受的例子还有:如果在上战场之前,配备一支射程不远又只能打出铁砂粒的猎枪,对于现代军人,那肯定是一件恐怖的事。可是在两千多年前的秦朝,假如哪位秦兵能够得到那种东西,就是天大的幸事了,将表现出无比的兴奋,就不用说有可能把秦始皇取而代之了。

仅仅由于出生在不同的季节而造成幸福感觉特征上的差异,也属于后天的时间因素影响了幸福感特征。

中国古代向来有关于人的出生时间影响其气质、性格特点的主张。中国的文化渊源中就有“天人合一”的思想。《易经·易传》中有:天、地、人(三才)“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之说,就是主张天时、地利等因素全方位地、随时地影响着每一个人;《黄帝内经·素问》中有:“阴阳四时者,万物之始终也,死生之本也……”更是主张从人的出生到死亡,无不是由阴阳四时来决定的。宋朝人徐子平所写的《渊海子平》、明朝学者育吾山人所写的《三命通会》等都比较详细地谈论到出生的时辰影响人的气质、性格等方面的内容。一个人的气质、性格显然是影响其幸福感特征的根本因素之一。

一般认为,春、夏季出生的人比秋、冬季出生的人更容易急躁和愤怒,对引起幸福感或痛苦感的刺激更敏感些。另外,据说出生的时辰对人的体质也有一定的影响。

中国古代人对这方面的见解基本是以不同季节的气温和万物的不同表现状态,来推测或类比不同季节出生的人的气质和性格。比如,春、夏两季,阳气上升,万物生发、繁茂。于是类比或推测此时出生的人就气盛、易怒;秋、冬季节,阳气下衰,万物收敛或藏匿。因此就类比或推测此时出生的人,性格和缓、淡定有余而闯劲不足等。或者干脆用术数推导出结果的方式来表现;以前的西方人则主要是注重观察、统计的结果。这些解释和做法都不令人十分满意和信服。

我们切合实际的观察和思考:从外部环境看,尚在胎中的生命一定避免不了母体之外气温、食物、光照等客观条件因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并对其生命孕育产生影响;从母体内部环境看,孕妇随着外部季节性变化而饮食等诸条件的不同,身体内包括营养成分、激素分泌等状况也会有所改变,进而影响到胎儿的生命孕育。

每天中的各个时辰,影响着生命体的生物钟,就有可能进而影响到出生个体的生理、心理的个性特征的形成。

下面是现代科学界的研究发现,仅仅由于出生时间的不同,确实对包括人在内的哺乳动物的生理和心理有着不同的影响的一个例子:

2010年12月5日美国《自然杂志神经学专刊》网站上发表一篇科学报道。其中有田纳西州范德比尔特大学生物学家道格拉斯·麦克马洪先生参加的一项研究发现,冬季光照环境下出生和断奶的老鼠与夏季光照下出生的老鼠相比,长大后生物钟会出现明显的紊乱。“这是首次在哺乳动物身上发现这一结果,并有可能解释为何出生在冬季的人更容易患上包括双极性抑郁症……和季节性情感紊乱等在内的精神疾病。”

麦克马洪还说:“冬季出生的老鼠对季节变化的异常反应与人类的季节性情感紊乱‘极为相似’”

这个主要以观察为手段的现代科学研究的结果证实了,出生时间不同的确影响到幸福感方面所具备的个体特征。

俗语说,“时间催人老。”由于自然规律促成的生理和心理方面退行性的变化,导致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年龄段里对相同的境遇或刺激的幸福感受也不同。

中国有一句俏皮语:“八十岁嫁人——就图吃了。”

对于年轻人来说,寻找异性之间的幸福是再婚的主要目的。而到了八十岁高龄,随年龄的累积,一般地说,性需求已退行性地淡漠了。尤其是在过去物质条件很匮乏的社会条件下,无依无靠的高龄女性再婚的主要需求只是吃、穿等基本生存条件。年龄段不同,导致对性生活的感觉个性特征也就不同。

中国的诗圣杜甫,给人留下的一般印象是一位耿直、朴实又贫弱的老者。在他著名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更是自诉道:“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口燥呼不得,归来只能自叹息。”多么弱势,可怜兮兮,这是他老先生垂暮之年的真实生活写照。可是在他少壮时,作为地主阶级的纨绔子弟,他自己坦白承认也曾是“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饮酣视八极,俗物多茫茫”(杜甫《壮游》)。酒过三巡,当入肚的乙醇在大显身手的时候,年青的杜甫放眼往四周一看,茫茫一片喝酒的人似乎都是庸才俗物!何等狂傲。与被“南村群童”欺负的老叟相比,判若两人。同一个人,在不同年龄段中,包括幸福感在内的情感特征会是很不相同的。

中央电视台第四台,在2010年2月25日的午间《中国新闻》节目中报道了英国《每日电讯》发布的一个科研结论:人的一生,容易感到幸福的情感特征,由低向高有个一般的走向规律,那就是由64岁低点开始逐年增高,到了74岁为最高顶点。

不管其量化得是否准确,反正能说明年龄时段对一个人的幸福感的特征有很明显的影响。

《中国青年》2008年第9期刊登哈佛大学校长致2008届本科毕业生的演讲,现摘抄有关幸福相对性的一段:

“……你们想过得幸福。你们一拥而上地去选修成功哲学和幸福的科学,想从中找到秘诀。但我们怎么样才能幸福呢?我可以提供一个不错的答案:长大。调查数据说明,越老的人——比如我这个岁数的人——比年轻的人感到更幸福。但可能你们不愿意等。”

这也是说明如果其他的条件相同,仅仅由于年龄段不同,同一个人就有不同的幸福感个性。

2008年《美国社会学评论》杂志登载一篇美国芝加哥大学全国民意研究中心根据从1972~2004年30多年间,每年对1500~3000人调查最后总结得出的结果:“年龄会带来幸福感。也就是说,除了其他因素外,人们的总体幸福水平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

俄罗斯《晨报》2008年元月29日报道,英国和美国的社会学家通过对“80多个国家200多万人(调查研究),结果发现在不同国家、不同人身上,幸福感随年龄的变化走势惊人相似,均呈现‘U’形曲线。性格、婚否、贫富、有无子女、职位与收入变化等因素都不会影响幸福感曲线的整体趋势。”

无独有偶,2006年社会学家在美国弗吉尼亚州所作的网上调查也得出类似的结论。从社会学家们根据网上调查的结果所绘制的曲线上看,44岁左右处在“中年危机”阶段。女性“中年危机”一般在40多岁来临,而男性则在50多岁来临。也得出男、女幸福感特征上有区别的结论。

(4)因为一个人从出生到老化,感官的灵敏度和神经系统的其他反应状况都在与时俱进地演化着。也就是,一个人的生理和心理变化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进行。所以,同一个人,在同一年龄段中的不同时间里,对相同的境遇或刺激,也有不同的幸福感受。

传统中医师在辨症施治的过程中,都要考虑四时、朝暮对病人病情的影响。这说明,中国人早已确认,人的生理、病理乃至心理活动都要随时而变。

早上离家前,精神饱满,与配偶吻别,充分感受着家庭的温馨与幸福。如果这一天的劳动强度太大,劳动时间过长,收工时已筋疲力尽。回到家后的第一需要是休息,甚至是睡一觉。这时,对于同一个温馨家庭的感受,由于肌体、神经的疲劳,与早晨离家时相比就很不一样了。还不要说在这一天里假如遇到十分懊丧的事情,回家后与早上离家前的同一个人在幸福感觉上,将判若两人。

吃饭之前,还是一个焦躁、难办事的人;酒足饭饱之后,尤其是多贪了几杯别人请喝的便宜酒,这个人很可能就变成了乐观、好办事的人。那些善于拉人下水的主儿,最懂得如何制造和利用这样的时机。这一现象也说明人们的幸福感受特征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变化的。

现实生活中经常听到的“犯脾气”、“乘他高兴……”“朝三暮四”,种种词语,就是描述这种现象的:平常人随时都可能出现情绪上的改变,在很短的时间内对同一事物的判断与感觉就能出现前后有很大差别的结果。

(5)由于时间的延续而引起的幸福感的相对性还有幸福感的适应性,其中包括幸福感的衰减性和幸福感的依赖性。这是幸福感的一对很重要的特性。这一对特性之所以很重要,是因为一方面,它对人的幸福感受特征影响大;另一方面是在日常生活中很常见。

A、幸福感的衰减性:

幸福感的衰减性是指境遇或刺激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在连续的或间隔较短的相继时间里,随着时间的延长,幸福感不能保持一成不变,而是逐渐减弱或消失。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句话是对幸福感的衰减性表现的生动写照。

西班牙《阿贝赛报》2010年12月12日登载了一篇介绍美国《科学》杂志上的文章,其内容是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的科研人员研究的成果:人想象自己狼吞虎咽地吃平时最爱吃的各种高脂肪食品最有助于减肥。

列出的理由是:很多人都有过这种体会,对一种美食,当你咬到第一口时总感觉味道鲜美,胃口大开。但随后这种体会就慢慢消失,愉悦感也不再那么强烈。那是由于味蕾已经习惯了它的味道,同时唾液腺里的储备物也已经不那么充足了,因此就减少了吃的欲望。既然吃的欲望减弱了,不想再吃了,就达到了通过节制饮食来减肥的目的。

这一科研成果反映出幸福相对性中的衰减性,时时处处在影响着人们的现实生活。

异性间接吻需要间歇或停顿。那是在对付幸福感衰减性所起的作用,设法保持接吻的快感、新鲜感的缘故。

《北京晚报》2007年11月15日第七版以“小别情更浓”为题介绍西方学者罗尔斯的观点:

“……如果你和伴侣天天见面,看到对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里的姿势,很难找到那种远距离沟通的美感。而且,谚语‘小别情更浓’用来形容男女情爱尤其恰当。研究指出,无论夫妻分别前是否有过性爱,男人离开伴侣时间越长,他对伴侣的情欲越强。男性体内精子量会随着与伴侣相处时间的减少而增加。”

这从相反的方面说明幸福感的衰减性:如果不“小别”,而总是在一起相处,那幸福感就会出现衰减的趋势。婚姻上的所谓“七年之痒”,其根子就在这里。

心理学书籍里常常提到的“柯立芝效应”,也是证明幸福感具有衰减性的典型事例。

德国著名的心理学家斯特凡·克莱因在他的很有影响的著作《幸福之源》中,说过下面这些涉及幸福衰减性的话:

“长期的美好感觉根本不是目的——重要的是期待的事物一定要超过已习惯的事物。”

“变换口味带来喜悦。”

“百万大奖不会长久地使幸福的感觉高涨,而由于截瘫而降低的生活满意度则要比我们想象的小得多。”

“15年间,德国人生活供给丰富了很多,但生活满意度却没有提高。”

以上摘录的几点内容都说明《幸福之源》的作者对幸福感具有相对性,尤其是对衰减性的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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