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何为喜剧?让人发笑开心的戏剧谓之喜剧。
然而,可曾想过,在喜剧的主人公看来,这一切真的是喜剧吗?
看戏人的欢笑,是用戏中人连连的霉运换来。
喜剧,在观众看来,那一场场一幕幕是那么搞笑。人间喜剧,在上帝看来,这一场场一幕幕也是那么滑稽。
只是,在人间,那不是喜剧,是一场真正的悲剧。
如今想起来,如果没有胜利之后的狂躁、娇蛮、浮躁与不可一世,也许,我们几个兄弟如今还可以坐在一起畅谈人生,亦或是回味人生。
然而,这世间没有如果。要么就是一往无前,要么就是后悔连连。
百度上关于七人众的介绍很简单:“骄傲、贪婪、***暴怒、饕餮、懒惰、嫉妒是天主教对人类恶行的分类,
而且每一种恶行都对应着一个恶魔,恶魔依靠人内心的黑暗面而存在,也就是说,如果那个人有了上述的恶行,恶魔就会出现。”
我不知第一个为我们起这个代号的人是谁,他究竟是何居心?他也不知真正传说中的七人众是什么。但是,“七人众”这个说法虽源于西方,然而用中国的话来讲,实在是不太吉利。
他不仅注定了我们会由一群充满理想的少年一步步地踏入歧途,迷失方向,变得邪恶、贪婪、自私和野蛮。
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我的记忆中一片模糊,唯独那场暴雨至今让我每每想起,都会不寒而栗。
人生没有后悔药,可我们真的后悔。
我们忍了那么久,被皮三打了,打了就打了,我忍;被政教处欺负了,也罢,我忍;被赵家军揍了,没关系,我再忍。可是赵成城有思想,有胆识,他不能忍,他一步步计划着报复皮三,却不曾想也是在慢慢地滋长着自己的罪恶与傲慢,同时也使七人众失去了那七颗原本单纯的心。
“我们不再忍了,我们要反抗,我们要打倒一切不服,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这是九零后混子的座右铭,他们不会想到,我们早他们一步说了出来。
我收集齐了记忆的碎片,拼接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躺在温暖的床上,可我没有感到一丝的害羞,我已经习惯了。我在学校的底层挣扎了十六年,在社会的底层挣扎了整整十年,终于见到了人间的光明。我在沦落的那些年整日靠酒精麻醉自己,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我以为今天我终于逃出来了。可是我突然发现,我从一个迷宫走入了另一个迷宫,我从醉生梦死的生活一步踏入了灯红酒绿的生活,一种更为糜烂、肮脏的生活。
这种醉生梦死到灯红酒绿的感觉,就像我们小时候在书店买的那种《大迷宫》,你破解了一张迷宫地图,一翻页,又是一张新的,你不知道还需要多久才能翻到最后一页。我们小时候破解《大迷宫》的时候总是那么富有激情,而且那么开心。只是你想想,若你真的呆在那个迷宫里,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怪物,稍不留神就会命丧此地,有些地图还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你会是怎样的恐惧?你会不会失去破解迷宫的希望,而直接被吓到站不起来?
有人问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我和孙阔是同桌,他身体有残疾,出去走动上厕所什么的,主要由我帮忙的,所以一来二去的就成了朋友。剩下的几个人要么是从小玩儿到大的发小,要么是小学的同学。至于我和吴宇,虽然他是君子我是小人,然而,我们终究有好多的共同话题。”
“几条线串在了一起,绑成了一条线,把我们七人连在了一起。就这样,我们七个人整天在一起学习、玩耍。但是人多了,有了底气,胆子不知不觉就大了,敢惹事了,敢骂人了,敢打架了。有赵成城这样一个大哥,所有人更是显得天不怕地不怕。得罪皮三和赵心黄是偶然的,但我们的失败是必然的。”
“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忍。但有些事所谓的不能忍是因为你敢不忍。说起来有点绕口,但是不难理解。从古到今能忍的人有两个典型,一个是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一个是风雪山神庙的林冲。我们常说有些事不能忍,理由是尊严,可勾践堂堂一国之君不比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更有尊严吗?可他为了活命做了什么?给他的对手做了奴隶!可是千百年来谁骂过他是懦夫?为什么没人骂?因为他最后赢了!他是赢家!我们总是有那么多的理论和借口,但内心中谁都是以成败来论英雄的。你想想,如果勾践做奴隶之后,被夫差虐待了几年,然后杀死,人们会怎么说?那时他们才会说勾践是懦夫!他们才会拿出‘士可杀不可辱’的理论来抨击勾践!但是历史就是这样,你无法改变;人心也是这样,如此肮脏。”
“你想想,如果我们当年别那么不自量力,就像勾践一样,别去招惹皮三,假装忘了那些事,没有小树林事件,雪玲也不会被绑架,皮三也不会暂时败在我们手里。如果他彻底败了,那倒也好,但是当初的我们还是很天真,喜欢自作聪明,以为皮三输了,就再也无法抬头了。过了这么多年,我感叹了这么多年命运的不公和人生的多难,可如今回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犯的错,都是我们自己把自己一步步把自己推向了绝境。”
那人问:“那你过去不是说,周武第一次出事的时候,你们是不能不管。如果不管,就是不忠不义。”
“没错,我们的确不能不管,但解决的办法有很多。比如,皮三带着老六和白鹰去我们班找周武时遇到了钱良,钱良如果没有自作聪明激怒皮三,也就不会当场被白鹰打。如果当时不打,等大家回来之后,也许有和谈的余地。”
那人说:“老六被周武打了,皮三会妥协吗?”
“就算现在想,当时若有机会和谈,最大的障碍也不会是皮三,而是赵哥。赵哥脾气实在太急躁,即便是那次受伤之后,变得成熟了许多,但本性依然不改。”
那人又问:“那时赵心黄带人直接闯进你们班找郑宏,你们若是不出面,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们在那种情况下必须出面,因为在当时除了我们没有别人能救郑宏。但是,出面不代表打架,我们完全可以拉架。当时我至今也不知道当时吴宇为什么会那么冲动,直接拍桌子叫板。若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和吴宇聊聊天,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个问题。就算是赵心黄他们是一群罪大恶极的歹人,我们那么多人上去拉架,他们也不能动手我们吧。然后赶快去找老师帮忙,让郑宏约赵心黄谈谈,把话说清楚,什么都解决了。其实找老师也没什么丢脸的,当时就想不明白。”
“虽然我们和赵家军斗了这么多年,流过血,怨恨也很深,但平心而论,赵家军的人除了个别几个,大都还是很有教养的,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做事。”
“现在真的为郑宏不值,更为我们不值。”
那人说:“你们当初也有过开心的事吧,给我讲讲嘛。”
“开心的事?有,有很多,除了打打杀杀,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都很开心。但是,我忘了,真的忘了。”
那人又问:“难道只能忍吗?奋起反击,光明正大地活不是更好吗?难道只能委曲求全?”
“说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过去就是觉得自己已经是在被迫无奈中反击了,为了自由与尊严而战,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强的实力,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办法,我们被人暗算,被人陷害,一步步踏入绝境。”
那人说:“不,不是这样的。你们一定有办法,是你,是你太懦弱,是你不肯和赵哥齐心协力共同谋划你们的未来,你只会依靠团队的力量,却不为团队做一丝一毫的贡献。”
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你是谁?”
“我是谁?”那人的声音突然间变得阴森,诡异,不自然,像,像一个人。
另一个我认识的人。
“你是。。。。。。!你究竟是谁?”
“我是孙阔,你的同桌孙阔!”
他的面孔渐渐地发生变化,像一张刚刚活好的面饼,再次被揉散,然后揉成一张新的面饼。
这张新“面饼”正是孙阔的样子。
“不!不!”我惊恐地叫喊着,往后一退滚下了床,我多么希望这是一个梦。
“哈哈哈,嬴宙!你该死!你该死!你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不给我报仇!你反而怪我们自己不能隐忍!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他们打我的时候,我该怎么忍才能逃离他们的魔掌?我和马天罡素不相识,他就那样断了我的手指,我该怎么办?我有选择吗?”
“我,我,我替你报仇了,我们废了马天罡。再过一段时间,我要去他们那个县找他,我要杀了他。孙阔,你别,别害我。我能替你报仇的。”
“害我生病的是你,灭掉马天罡团伙的是赵哥,废掉马天罡是吴宇一手操作,你做了什么?”
“不要说了!”我全身的冷汗不住的流动,“我,我,我承认,那时候我真的很懦弱,可如今不一样了,我能报仇的,我真的能。”
“哈哈哈,不必了。用你的命来偿吧!”
“啊~~~~”我从梦中惊醒。
“没事,做了一个噩梦,没事,睡吧。”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人在梦中一切不合理的事都显得很合理,醒来之后,再恐怖的梦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