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伯将瓶身展示给台下众人,只见那是一只雕刻着复杂花鸟图案的翠蓝色瓶子,通体如鹅蛋大小、里面除了一瓶不知什么颜色的液体外别无所有,易伯神秘一笑,“这瓶香水叫作宜兰香,是由西域特有的五十年一开花的宜兰花内提取而来。这香水儿我小老儿用了没用,对诸位亲贵夫人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宝贝,只要每日睡前闻上一闻,不仅可以青春不老延年益寿、还能夜夜安眠高枕无忧,每天心情舒畅似神仙哪。话不多说,起价二百两,价高者得,诸位客观出价吧!”
话音一落,台下又是一片议论,已经有客人纷纷开始了叫价。“赦兄,听说敬妃娘娘素有头疼难免的毛病,若是得了这个宝贝,想必定能解了娘娘的忧愁。”列章向来最爱凑热闹、一听这宜兰香能治头疼失眠的毛病,便怂恿着刘赦也加入竞拍的行列。“再等等看吧。”刘赦也早已对宜兰香有所动心,只是看现在为时尚早、并没有马上出价的打算。
“我出五百两!”
“我出六百两。”
“我出六百五十两!”
“我出七百五十两。”
“我出八百两!”
“我出八百五十两。”
“嘿嘿,这位兄台倒是很有意思,无论别人出多少钱,他总比别人高出一百两来。”“是很有意思。”刘赦顺着列章的目光看去,仍是隔壁桌的两个白衣男子,年纪稍大些的那个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慢悠悠的在别人的报价上继续加码,那淡定自若的神情仿佛他口中说出的只是一个数字,而并不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赦兄,再不出口这宜兰香就被别人买走啦!”眼看数字越加越高、宜兰香就快成为白衣男子的囊中之物,列章在一旁记得直搓手。“我出一千两。”刘赦终于开口,现场的看客再一次为这个数字沸腾,纷纷望向那个不停加价的白衣男子,期待着他再继续开口加价。“那么,我也出一千两好了。”
“好!”易伯不知何时已走到了两人中间不远处,“既然二位公子都是诚心想要这宜兰香,两位又都不是惜财之人,再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那易某就斗胆做个见证人,还是按照楼外楼的老规矩,价高者得、最高价相同者二位要通过比武定胜负,不知两位公子是否有意见?”刘赦颔首表示同意,一旁的白衣男子则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柔然商人的桌子处,为那个年轻公子腾出一条通路,“我这年纪大了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刚才都是替我这小兄弟来叫价,比武的事不便代劳、还是让他亲自出手吧。”他说完便向前走到了刘赦和列章桌前,衣袂从柔然商人的桌子上轻轻划过,“我这小兄弟武功奇好,你若是输了倒也不算丢人。”“噗,又是武功奇好,我列小侯爷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
“武功好不好要比试过了才知道,这位公子,请吧!”刘赦言罢,已是径直飞到了舞台之上,一直坐着一言不发的俊秀男子也终于起身,脚尖轻轻一踏、也倏忽飞上了台。这小哥一身白衣、腰间系着红色腰带,他生的白白净净,双眸英气有神、鼻梁小巧笔挺、嘴巴红红像个女人一般,手上执了一根红色长鞭正盛气凌人地看向刘赦,颇有一副玉树临风的气度。相比之下刘赦则显得高大许多,他虽也生的端正英俊、却不似白衣小哥般那样带着脂粉气息,从身形到样貌举止无不散发着男子汉的坚毅阳刚。众人纷纷目不转睛的看向台上两位封神俊秀的男子,一个潇洒俊美、一个英武不凡,那正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看客们纷纷结好了阵营为自己支持的男子加油。
白衣小生并不废话,一扬手便使出了一记长鞭挥向刘赦脖颈,刘赦赤手空拳一个侧翻、稳稳地躲过了长鞭凌厉的攻击,他趁势右腿一扫、一个徐晃与白衣小生打了个照面,电光火石之间、左手已是运出了掌风。那小生挨了一掌后退两步,又听得倏倏细响、红色长鞭已缠上了刘赦的胳膊,刘赦也并不急着挣脱,而是借力打力将鞭子猛地向后甩出,白衣小生不似刘赦那般大的力气,只得趁势松了鞭子、腾空稳住了身形。两人上下翻飞打的好不热闹,一些行家中人已经看出些门道来,“这白衣小哥虽然武艺尚佳,但看起来像是缺乏与人实地打斗的经验,而这蓝衣男子就不同了,这位不光武艺上乘、而且又善于运用各种对打奇巧,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位俊俏的小哥就要输啦!”
“东歌小心哪!”台下的白衣男子已是为自己的小兄弟捏了把汗,台上的小哥一听这话似乎有些分心,胸口险些被蓝衣男子的拳头砸中,幸而他身体向后一仰、同时用尽全力挥出长鞭,躲过拳头的同时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丝转机。刘赦向后跳开正要继续出招,却听得台下发出一阵嘶嘶声,原来白衣小哥刚刚这一番打斗断了发带,他乌黑的长发从两耳边直至披散下来,黑发红唇,哪里是个俊俏小生、分明就是个娇俏女子。刘赦这一愣神,白衣女子倒是占了先机,一节红鞭牢牢地缠上了刘赦的脖子、他再想挣脱已是来不及,女子调皮一笑,那份明媚足以融化三冬的寒冰,“在下梁东歌,承让了!”
梁东歌语毕便飞身下台,从易伯手里夺过瓶子喜笑颜开,“本姑娘就喜欢这脆生生的颜色,”接着便冲着温柔看她的白衣男子一歪头,“还愣着干什么,付钱吧大哥!”男子宠溺一小,手上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沓银票交到易伯手上。梁东歌复又飞回了台上,拿着手里的宜兰香向刘赦示威,她上下打量了刘赦一番,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却倒并不惹人讨厌,“本姑娘定了个规矩,输给了我的东西,便全是我的。你也不例外,等着听本姑娘的派遣调令吧!”“东歌,事办完了你还不走?”“来啦段逸哥哥,今晚回去得让流云嫂嫂给我们做好吃的!”
两人主角就这样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楼外楼,楼上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不一会儿却听得那两位柔然商人大吼了一声,“不好!东西没了!”接着便掀翻了桌子扬言要掘地三尺挖出小偷。“二位客官,”易伯满脸赔笑走过来,“您说东西丢了,总也要告诉在下到底丢了些什么,是金银财宝还是古玩字画、小老儿也好让手下帮人找找。”“肯定是重要的东西就是了,老子还能无端讹诈你们不成!今天要是找不到东西,老子让你们整个酒楼跟着陪葬!”“哈哈哈,年轻人,小老儿我活了五十余载、也不是被吓大的,楼外楼能够驰名天下、什么大风大浪易某也都曾见过,两位客官吃了些酒、但话绝对不可以乱说。”
另一名商人赶忙拉住了蛮横的同伙,按照中原人的礼数给易伯行了一礼,“易老板,我这位兄弟年轻鲁莽,还请您老海涵。但是这丢的东西,是我们柔然国王亲自交予我二人运送的,若是真在贵地丢了,恐怕上要惊动朝廷、下要牵扯无辜百姓,事关紧要、还请易老板多多帮忙。”这人说话间语气虽然客气了些,言语间却有些威胁的意味。“哦?居然还与柔然的皇帝陛下有关,这种罪名本店可承担不起。二位还是报官吧!”谁知易伯根本不吃这一套,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就要走人。
“走吧,去拜见列老侯爷。”刘赦结了账想要起身离开,列章急忙将他一把拉住央求道:“别呀,我好容易出来一趟,这种热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再陪我喝两杯,剩下的酒钱我来付啊。小二小二,再来一壶好酒、一道碧玉豆腐、还有一个特色牛肉,都是我这位兄弟爱吃的。”刘赦无奈,只好坐下来继续陪着列章看热闹,刚才梁东歌临走时喊的那句段逸哥哥就让他心里一惊,他游历江湖多年、对宋国声名在外的江湖人物素有耳闻。照此情形、刚才那白衣男子就是天下第一神偷段逸无疑,至于他为何要偷这两个柔然商人的东西,多半也是因为这两人刚刚言语间对他有些冲撞罢了,刘赦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心里虽然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也未表现出来。
见易伯甩手要走,柔然商人一下变了脸色,“请留步!此事不便惊动官府,易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易某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从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躲到暗处去说。两位客官想说便说,不想说的话也别坏了易某人的规矩。”柔然商人作出了让步,易伯却并没有想要让步的意思,看来这楼外楼背后的实力真是不容小觑。“你个死老头!”先前的柔然商人又要动起手来,后者马上厉声喝止了他,“是在下不懂规矩了。易老板,实不相瞒在下霍图、这是我的弟弟霍滔,我们乃是从柔然过来做生意的商人,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张藏宝图,本来打算带回去进献给皇帝陛下、却不想在贵宝地遭了窃。这雍州城是易老板您的底盘,还须劳烦您多帮忙、助我二人找回藏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