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一拳呼啸而起,犹如麒麟怒号般撕裂着周遭的空气。
“小子,要怪就怪你惹错了人吧!”大肠的脸上闪烁起诡异的笑容,一时间所哼出的声音由于右臂的破风之声显得颤抖异常。
举起的右拳厉速而下,在空中只形成了一道血红光影,听得“咔咚”的声响,一时间,拳头所向之处,木地面顿时崩裂开,与塌陷的地面形成一个足有五尺半径的坑洞来。
屋子里的红雾夹杂着地面木板碎块的灰烬浓浓而重,腾云驾雾一般四散而起。
隆隆灰烟中,细碎的木渣掉落声如同雨点般响起。
随后,由灰尘形成的雾气淡淡而散,只见本就是落汤鸡一样的萱嫣,身上从头到脚黝黑黝黑的沾满了灰尘和木屑,哪里还有美艳可言。
“呀!…”萱嫣扯着尖锐的嗓子长叫了一声,便不停小跳,抖动着身体,而后恶狠狠的盯着前方的大肠和只露在地板外面一条血淋淋小腿的夜儿。
喘息之间,只听萱嫣冷冷的问道“这就完了?”
大肠喘着粗气看了看坑洞中不再活动的夜儿,眨了眨他的小眼睛,于是小心翼翼试探着的回答道“我,我没打他要害,现在吧,一动不动的,应该是,完了…”说罢,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刘大肠!奴家跟你没完!哼!”萱嫣气急败坏的挑起灰黑的裙子,转身而走。
刘大肠惊得老脸一沉,立刻追了出去,一边苦求,一边扇打着自己的‘黑’脸,哀求道“娘,不是,夫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一会我给您洗衣…哎呦,啊,夫人,您受累,这边再踢我一下,哎呦呵……”声音越来越弱,二人行出渐渐远去。
随着屋内空洞旁的小腿抖动两下,夜儿躺在洞中艰难的咳嗽了两声,随即睁开通红的双目,嘴角处溢出了丝丝鲜血,狰狞的脸上仿佛呼吸都很吃力。
一身白衣物被撕裂成一条一条的血红布条,夜儿挣扎在剧烈的痛苦之中,心中隐隐暗道“我池夜发誓,今日之痛,总有一天要让你们给我百倍偿还…”
一阵剧烈的喘息后,一口鲜血从嘴而出,喷在自己脏乱不堪的身上。
随后,夜儿仰头看着发花的屋顶发着呆,晕晕乎乎的,尽管全身奇痛无比,连动的力气都没有,脑海中却浮现了那个身影。她…,还会来吗?
所谓度日如年,特别是被痛苦折磨到崩溃的边缘时,时间才异常的缓慢。就这样一点一滴的从饱经痛楚中度过……
夜幕降临之后又过了多久,对于此刻的夜儿来说根本没有概念。能保持自己不昏过去,就已经很是吃力了。特别是月色皎洁的晚上,坑内的夜儿周身之上已分不清是汗还是血了,仅仅只是呼吸就显得异常艰难。
深秋之下,夜晚的寒冷透入屋中,那种透体的冷气激得夜儿缓和了一些疼痛。
就在夜儿眼睛发花的时候,那道小巧的身影就俏生生的蹲在坑边。
这是幻觉吗?夜儿吃力地眨了下眼睛,虽然有点模糊,但是确实是那个记忆深处的身影啊!
那道蹲在坑边的娇小身影用两小手背擦拭着双眼,夜色之中顺着她脸庞,只见两行晶莹的泪光闪落而下。
她哭了吗?她为我哭了吗?就这么盯着眼前蹲着的小女孩,夜儿想要帮那低声哭泣的小女孩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可颤颤巍巍的手臂根本不听使唤,刚抬起一点就掉落了下去!疼的夜儿激起一身冷汗。
小女孩停止了擦拭。抽泣了几下,委屈地眨着大眼睛柔柔地轻声说道“他们怎么,怎么可以这,这么打你呀!呜,呜”因为哽咽,声音也变得一顿一顿的。
可是这确是夜儿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了,夜儿嘴里低声支支吾吾的,小女孩也听不清楚夜儿想说什么。
索性挪着身子走到坑下去,抬起夜儿左臂缓缓扶起夜儿的上身,一点一点地把夜儿蹭到自己的背上。
那道娇小的身躯就这样背着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夜儿,吃力地爬了上去。
夜儿靠着那柔软娇小的身躯,却出奇地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小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气使得夜儿无比舒心。
“你再忍耐一下哦,马上就到了!“小女孩对着背上的夜儿略带些许喘息声说着,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床边移去。
小女孩把夜儿缓缓地放到床上后,长舒了口气,抽出腰间的手帕擦擦脸蛋的时候,夜儿才看清楚小女孩的长相。
头上两个大发髻,较为圆润的脸蛋上眨着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和嘴点缀着这张分外可爱的脸蛋,在月光的隐隐反射下,小女孩身上绿色丝带附着的白色衣裤,显得可爱中洋溢着清新之感。
夜儿看的愣了愣神,转然发现,小女孩面额微红,紧接着,小女孩再次用那柔柔的声音轻语了句“喂,我帮你把烂了的衣服换下来了哦…?”
夜儿突然感到心脏的跳动停止了一下,还没等反应过来,那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就一点点帮夜儿抽出身上的破烂布条。
夜儿涨得通红的脸庞被一脸的灰尘和血污所掩盖,本想说话又支吾着发音不清,就只能呆呆的望着小女孩那近在咫尺的身影,非常认真地帮他拽下烂掉的衣服…
谁知一夜几多长?一曲青丝缚离殇。
亭楼夜宵醉穹宇,淡若蝉花梦浮香。
夜儿看着小女孩微红着脸蛋,注视着她按部就班,一点点地帮夜儿换下烂了的衣物,又帮夜儿辛苦的打水拭身,又为夜儿涂抹捣药,最后仔细包扎好身体上的绷带,更换了衣柜里干净的衣物……
夜儿嘴里微微哽咽着,千万言语萦绕心头,除了爹爹以外,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小女孩完成最后的打扫,如释重负般长呼了几口气,伸了伸疲惫的身体,笑盈盈地眨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只手不住地点着夜儿身上的绷带,用柔柔的嗓子说道“天啊,你就像个大粽子呢,呵呵呵”说罢,捂着嘴轻笑了两声。
小女孩用目光扫了扫躺着的夜儿,拍了拍手,又道“好了,一会天黑了,我会被发现的。对了,不许打架,听到了没?乖乖地好好养着哦。”
小女孩嘴角微微一翘,转身间戛然停住了脚步。
只见夜儿颤抖地伸出的一只小手,正紧紧握住那小女孩柔软的一只小手。
回眸间,四目相对……
小女孩的脸蛋上微微含羞,随即泯然一笑,可爱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巧的嘴中柔柔的呢喃着“我叫淑娜,好啦,好啦,可以放手了吧?”
夜儿呆呆地看着小淑娜渐渐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最后缓缓地消失在屋内,而心中的涟漪却久久不能平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