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主编见又有人愿意负责跟这案子,自然是喜出望外,满脸欢喜的夸了又夸二人的工作积极精神可贵云云。两人结伴后一同往柳府走去,路上阮阮忍不住好奇便问了几句,“你也姓柳?“
“不错,姓名这事儿……本是爹娘给,半点不由人。在下姓柳,名唤柳离。”
“好听好听……厉害厉害。”阮阮敷衍两句又是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这案子涉及何人?”
“不正是柳府柳员外吗?”柳离自知面前的姑娘心思何在,却同她打起了太极,任阮阮再多问也三缄其口,不透露半点儿消息。
愈是如此愈是可疑,其中定有内情。女侠阮阮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如此,天有异象必有妖,人有异象定作怪。因而阮阮认定了眼前的柳离定有内情,甚至还构思了一篇远方亲戚投奔大户,却惨遭嫌弃,于是心生怨毒害人姓名的狗血故事。
陆离自是不知阮阮内心所想的,只看这小姑娘低了头跟在自己身后,想是沉思一般,想了一半又在捂嘴偷笑,真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二人来到柳府门口,但见周遭已被警卫人员围了个水泄不通。阮阮拼了命挤到一位警员身旁笑着拿出两人的记者证:“陈叔近日在忙些什么?爹爹前些日子还提了你几句,说你许久未来府里了。”
这人也算是张府的远方亲戚了,在警局寻了个职,又破了几个案子。是以不过短短六七年便升到了队长的职务。“小丫头,油嘴滑舌!同你爹爹讲我过阵子就去,这两日临近年关,小偷小摸也多了起来。行了,我带你们进去吧。可莫要坏了现场。“
二人随着陈叔一路进到柳府,阮阮头次出任务难掩心中兴奋,但一想身边还有个“可疑人员”,便敛了心思装作门儿清的样子。再看一旁的“可疑人员”,一路走来东张西望的,心思根本没在案子上。如此一来,阮阮心中对陆离的疑虑就更大了。
然,二人巡视一番发现这院中虽大却也没什么打斗痕迹,便求了陈叔去了柳府主屋。二人来的晚了些,柳员外尸体已被警局收去了当地的停尸间,但房间内陈设还是当时的摆置。
正对门的圆桌上还放着早上十四姨太太端来的早饭,旁边的案几上还摆了一排排铃铛状的白色小花,上缀橘色果实,看着悦目且神怡。再往进走遍是柳员外平时休息的地方,摆了一张红木雕花大木床,上面的锦绣缎面的被子被人随意折到一旁,似乎原先床上歇息之人只是睡到一半起身喝水罢了。
阮阮象征性的拍了几张所谓的证据,转向陈叔:“陈叔,警局可有何发现么。”却见陈叔摇了摇头道:“警局知道也甚少,这屋子不过几样东西,能有什么发现呢。”
“这柳员外死时身上满是抓痕,实在有些蹊跷。”阮阮转头看到又一身穿制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噢,小王啊……如何了?”
“回长官,检验结果出来了。一来这饭菜并无异样,二来……”被唤作小王的警官欲言又止。
“二来如何?”
“二来,这柳员外并非外力致死。而是……而是被吓死的。”小王愣了愣又道,“开始我以为检验科出了问题又差人去复查,结果却是这柳员外生生被吓破了胆,死了。我看……这案子是查不了了,定是有何鬼怪作祟……”
小城的人平日里极信鬼神之说,每每到了祭祀、秋收的年月定会组了巫婆神棍做了法事,以求青城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陈叔明显也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听的小王如此说来也被吓了一跳,立马窜出了屋子。但想到自己队长的威严不能丢,又站直了身子怒目道:“胡说八道,这青天白日哪来鬼神之说。莫要吓了自己,既然检验结果如此,那这柳员外定是不堪压力自杀而去的。”
“是是是,都说这柳家前些日子来名下商铺接连倒闭关门,定是不堪压力重负,才选了这么一条不归路。”门外的小警员立马应承,他当真害怕这是鬼神之事,一听队长要以自杀结案乐得不行,如此一来自己自然无须再查下去了。
陈叔一看众人附和,遂点点头,一边感叹自己英明神武明察秋毫,一边下令准备结案收队。阮阮一看大事不妙,这陈叔平日里查案十案九自杀,还有一案便是命好逮到个偷儿,将这罪名安到了人家头上。因而这么些年屡立大功,还被称作了青城神探。
阮阮立马上前拽了拽陈叔衣角,将他扯到一边:“陈叔,你看这也算我第一件报道。你若是急急结案我这可怎么是好。”阮阮决定先拖延时间为自己追查真相争得一点时间。
“如此?那便这样吧,陈叔照顾你就是。这案子就给你两天时间,你尽管去查,两天之后我再向上报告说这柳员外是自杀身亡。你看可好?”陈叔因着平日里张老爷的照顾,谁的面儿都可以不给,但这张家小姐的面儿却是给的足足的。
“三天。就这么一言为定了,谢谢陈叔。”阮阮眨了眨眼笑着跑开了。
既然多了三日,阮阮决心定要查出个究竟。一来也做些成绩给报社同事看看,二来,她的确对这案子深存了疑虑。柳员外死的太过蹊跷,可这屋内即无打斗痕迹,又非下毒致死,最最值得怀疑的,便是这柳员外竟是让活活吓死的。可疑,实在可疑。
“我说,你怎的对这案子如此上心?“柳离看着阮阮认真思考的模样,也存了兴趣。
“你懂什么,这案子大有可疑。你且看这柳老爷去了,院中女眷还有子女没了支柱,当真可怜。”阮阮一记白眼甩向陆离,哼,少年不识愁滋味。
柳离看着身边这女子,坦然受了这记白眼不说,还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且看你如何找出真凶。”
其实阮阮哪里知道,这柳府上下自柳员外去了后便如一盘散沙一般。几位没有子女的姨太太整日谋划着多少分些家财,然后离了青城寻个良人再作他人妇,而另五个膝下有子的姨太太则是日日勾心斗角,计划着如何继承这万贯家财。
自古以来,深宅大院便是如此,饶是皇家也只会更残酷罢了。人性在钱财面前,最是凉薄不过,哪里来的亲人情人。原先的父慈子孝也不过是碍着这柳员外的一片假象罢了。柳离自是不会同阮阮讲这些的,望着前头一心要追查真相四处查看的阮阮,恩,十七八的小姑娘,天性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