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一边跑着,可这心思却越飘越远,这不,一不小心脚下便绊在了一株盆景上。“小姐……你……”这吓得周管家一阵心慌,这临走了,若是摔出个什么,可就坏了计划了。“不碍事,你差人瞧瞧这景儿,莫要让我坏了。”说完一溜烟又继续跑向了书房,周府的地儿其实并不大,但历来却以其九曲十八弯的江南特色建筑风格而闻名,据曾在周府当差的下人说,若是细细逛来,这周府可得要花不少时间的,少不离也得五六个时辰了。可阮阮此时却是没这些心思的,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跑到了周父的书房。
敲了门,阮阮站在门口想进却忽然不知如何是好了,“阮阮吧,来,进来。”屋子里传出父亲那慈爱的声音,此时听来却有一丝失落伤心之感。
“嘎吱……”阮阮推了门进去,才发现原本灵便的门大致许久未曾修理了,竟有些难推。“父亲,您找我?”阮阮进去后才发现自己双手紧握,眼睛也不知看向哪里,她生怕父亲又说些什么,却又期待父亲可以告诉自己,这都是场玩闹罢了,无需她再远行离家。“坐吧,阮阮。”
周父理了理衣服,才不慌不忙站了起来,屋子里有些昏暗,直至父亲向她走来阮阮这才发现父亲今日穿的极为华贵,不,确切说是隆重。“阮阮,父亲这里给你存了些钱,你拿在手中莫要张扬,待到有需要时方能救急。……另外,为父已为你安顿好了一切,你到了那里去寻得一个叫张灵傅的人,他也算是你远方的舅舅了。你可万万要听他的话,莫要闹了性子……还有……”
周先生说着说着,声音里似带了些哽咽的哭腔,他望了望阮阮,不过二六年华,正是小孩子无忧无虑的好时光,可怜女儿却因这乱世要远走他乡,冤孽呀……冤孽呀……“还有,云朵和石头便伴你一同前去了,这是他二人的卖身契,你也要收好了。另外,周叔也和你一同前往,我还未同他说,只怕他这行李也来不及收拾了吧……老周啊……“
“哎……老爷,怎的了?”老周本就在书房外随时候着,生怕周先生有何急事寻他,这边听得周父喊他,便立即推门进去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可愿伴着阮阮一同离开?你的家人你莫要担心,我定保他们平安,待到时机成熟你们再寻机会定能重聚。”周父知晓倘若留老周在江北,恐怕会因他的关系牵扯进这事儿之中,到时候只怕性命堪忧。因此,方才他便定了主意,定要保住这多年陪伴的老仆。
“老爷……老爷啊……”老周方才愣了许久,再反应过来便跪了下去。这个年代早已不兴这一套了,周父也早说莫要同他再行这劳什子的古董礼节,二人自由相识,实在折煞人了。可周管家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知晓周父如此的一片苦心,所以他更是不能独留周父一人在江北面对这残局了。“老爷求您了……您就留下我吧……一路山高水远小姐独行的确危险,老爷若是担心……您便让我那不肖子周扬跟着去吧,这一辈子跟着小姐……也算是上辈子积了德了……”老管家差点哭了出来,紧要着牙根望着周父,见他面露犹豫之色便磕起了头,一下又一下,当真看得人难过的紧。
可怜老管家一片赤诚,周父本想也送他一同远离这是非之地,余生得以颐养天年。如今看来,“如此……老周,你……可莫要后悔啊……”碍着阮阮还在一旁,许多话也不能明讲,周父只得暗暗提点,还望老管家想明白。“不悔……不悔!老周自幼跟在您身边,是万万不能离开的!”奈何老周一心要留下“我这就叫周扬那混小子过来……莫要误了时辰。
周父无奈点了点头,目送老管家匆忙离去的背影面露苦涩,摇了摇头才对阮阮道,“如此,你便同周扬一同去了吧。我交代你的事千万记牢,外面不比家中,这性子可要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