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所赐谥号，自然是相宜的。”顾晓雅眉眼低垂，中规中矩的打着官腔，宁仪宁仪，宁静守仪，却也不知道艾龙飞是怎么想的，这两个字，确实与紫音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德妃，灵儿，你可知哀家当年为何那边喜欢你？”看了眼垂手侍立在侧的慕容灵儿，太后的眼底有一丝迷茫，终究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到哀家的身边。”
“谢太后。”听话的走到太后身旁坐下，顾晓雅思索着用词，“能得太后垂青，是臣妾的福气。”
“因为我们太过相似，只是，你比哀家幸运多了；若你不是那个人的女儿，或许，你会更加的幸运。”看着慕容灵儿，太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灵儿，你可知，哀家也曾如你一般，爱过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
“太后……”顾晓雅心头一凛，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来，只是，太后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再次入宫的时候，哀家就发现了。”仿佛知道慕容灵儿在想什么，太后说出了她的疑惑，目光看向大门，仿佛透过那里看着什么，“那个时候，哀家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不必考虑后宫争斗，也不必考虑家族利益，只需每日见到他，便是笑意满满……”
太后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若南走上前替太后盖了一层毯子，随后做了个“请”的动作，将慕容灵儿请出大殿。
“自从宁仪公主过世，太后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了。”拱手站了一侧，若南恭敬的对着慕容灵儿说道，“奴婢斗胆，还请德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皇上多来陪陪太后娘娘。”
“若南姑姑的话，本宫自当尽力。”回头看了眼沉睡的人影，顾晓雅还是忍不住叮嘱，“太后这边，就有劳姑姑照顾了。”
“这是奴婢的本分，奴婢自当尽力。”若南恭敬的福了一福，“奴婢恭送德妃娘娘。”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顾晓雅带着芷茗和乐儿离开。在夕阳斜晖的映照下，整个皇宫看上去温暖了许多，却也显得迟暮了许多。
还记得初年相见之时，太后的容貌清丽，谈笑间便掌控了全局，如今，终究是美人迟暮，露出了龙钟之色，想必紫音的离开，给她的打击不小吧，毕竟是那样一个热烈的女子。
目送慕容灵儿离开的若南走进大殿，却发现原本应该熟睡的太后此时却目光分明的看着自己，虽然老态显露，却没了刚才的颓靡之色。
“走了？”太后的手指缓缓拨动着佛珠，语气淡然却坚定，“听说，小产了？”
“是有消息传言，夷阑国的王后前段日子小产了。”若南恭敬的回答，这段时间，太后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就算自己跟随太后多年，也有些看不分明了。
“这般不洁的女子，何必再留着。”太后缓缓闭上眼睛，“去把‘事实’告诉皇上。”
“是，奴婢遵旨。”
“哀家老了，可是走之前，哀家还是要替皇上收拾干净才是……”太好叹了一口气，语调阴冷。
顾晓雅回到凰殿的时候，却发现艾龙飞已经坐在大殿上了，黄昏的余晖和灯光相应的照射在他的身上，低垂的侧脸上还能看到嘴角温暖的上扬，如墨的长发用紫玉冠束起，合身的儒袍将他的身子映撤的愈加挺拔。
直到这个时候，顾晓雅才真的确定，她回来了。
“灵儿。”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艾龙飞抬头就看到那个站在余晖下的倾城女子，眉眼细描，妆容精致，巧笑倩兮，盈盈婷婷的正向自己走来，起身，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下，这些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最普通的夫妻那般，“去见过母后了？”
“太后很想你。”顾晓雅浅笑着，纤细的手指划过艾龙飞的眉眼，一点一点的描绘着，“你还好吗？”
“朕很好。”握住慕容灵儿的手，将她的手指贴在自己的唇边，艾龙飞柔声回答，“朕不去母后那边，是怕她见到朕会想起皇妹，愈发惹的她伤心。”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终究还是要活着的。”刻意忽视“朕”这个字带给自己的不适感，顾晓雅缓缓依偎在艾龙飞的怀里，语气温和，“龙飞，我想你了。”
顾晓雅的话音刚落，就被艾龙飞打横抱起往内帷走去，顾晓雅羞的满脸通红，想说还有人在，却发现屋子里伺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将慕容灵儿轻轻的放在床榻上，艾龙飞低头欺近她的身子，温润的嘴唇缓缓碰到她，舌尖似有还无的在她的唇上游走，左手搂着她的腰，右手却缓缓攀上她的丰盈。
顾晓雅本就不是一个温吞的人，再者那么久没见，如今更是干柴/烈火，自然不愿意这般缓慢，于是她主动伸出手，将艾龙飞的头拉下，舌头缠入他的口中。
感受到慕容灵儿这般热烈的回应，艾龙飞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后抢回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双手迅速的剥去两人的衣物，身子挤进慕容灵儿的双腿间，用自己的坚挺抵住她的柔软：“说你爱我。”
“我爱……啊！”顾晓雅的话音未落，艾龙飞就进入了她的身子，并以唇封缄，将她的呻／吟吞入自己的口中。
罗衾帐暖，春光无限，顾晓雅从来不知道，看着这般温润的人，也会有那么火热的时候。
次日醒来的时候，顾晓雅只觉浑身酸痛，唤了乐儿进来替自己净身，随后又在她的搀扶下走了出去，坐在桌旁用早膻。
“姐姐……”芷茗看着慕容灵儿，话说了一半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吞了回去。
“怎么了？”看着芷茗欲言还止的模样，顾晓雅奇怪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是白……姑娘那边让人传了消息过来，她想见姐姐。”芷茗迟疑了些许，还是告诉了慕容灵儿，毕竟，白忻月似乎并没有对姐姐造成什么直接的伤害。
“月儿么。”放在手中的筷子，顾晓雅沉吟了些许，“也好，我也想去见一见她。让人去备了宫车吧。”
在宫车的带领下，顾晓雅带着芷茗和月儿来到了紫薇宫，原本清幽雅致的院子，此时却荒芜了不少，叮嘱芷茗和乐儿留在外面，顾晓雅一个人走了进去。
顺着略带悲凉的琴音，顾晓雅缓缓推开了房间的门。
琴前坐着的女子，一身月白色诃子裙，浅紫色的披帛斜斜的挂在手臂上，如墨的青丝随意披散着，纤细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灵巧的拨动着，看到有人进入也不诧异，直到弹完整首曲子，这才看向坐在一旁的来人。
“姐姐，你来了。”白忻月浅笑着开口，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如今愈发的苍白，却更加让人觉得心疼，“月儿这里简陋，礼遇不周，还请姐姐见谅。”
“月儿，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讲？”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顾晓雅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一切都是她所为。
“姐姐难道不想知道，过去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吗？”白忻月坐到慕容灵儿的身边，如玉的皓腕轻轻抬起，斟了一杯白开水推到她的面前，“不想知道红鬼蛇为什么出现，不想知道杨氏找谁出的手，不想知道寒婉茹为何会死，不想知道……霜姐姐为何要杀你？”
“本来还有些疑惑，如今都明白了。”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顾晓雅的语气平静无波，“我只是想知道，霜儿她，为何要那样做。”
“因为，你那么多次都没有死。”白忻月如水的眼眸死命的盯着慕容灵儿，“你可知，我爱了皇上有多久？当年，我真的以为你是为我好，可是结果呢，皇上的眼里却只看到了你，所以我放蛇，提供杀手给杨氏，谁知道你的命那么大。所以，我只好让霜姐姐动手了，啊，姐姐可能不知道，霜姐姐可是很孝顺的呢。”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舍身救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顾晓雅看着白忻月，这还是当初那个乖巧柔弱的女子么，顾晓雅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这种陌生感让她无从适应，却又必须去接受。
“姐姐真傻。”白忻月掩唇笑了起来，“若是姐姐那时候死了，皇上肯定会彻查，我如何逃的过，又如何坐上皇贵妃的位置。”
“就算你恨我，也不必拿自己的孩子来冒险！”那么多的事情里，最不能让顾晓雅接受的就是白忻月拿雪卉冒险，要知道，白忻月本身的身子就弱，万一掌握不好，雪卉很有可能会没命的。
“姐姐怎么不认为真的是她推了我呢？”听到雪卉的名字，白忻月还是有一瞬间的迟疑，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多久没看到了？
“是维娜告诉我的。”
“原来姐姐早就不相信我了呢。”白忻月抬手替自己倒了一杯水，趁着慕容灵儿不注意的时候，小指的指甲浸入水杯中，随后一饮而尽，“不过是个女娃罢了，没了就没了吧，至少我帮姐姐拉下了她，不是么？”
“雪卉呢？”发觉进来那么久都没见到雪卉，顾晓雅奇怪的问道。
“原来姐姐还不知道么，雪卉已经交给姒贵嫔抚养了。”白忻月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嘴角的嫣红更为她添加了一丝妖冶，“看来，姐姐还没有见过姒贵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