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车站,我们就感受到了羊群都城的温暖,明媚的天空阳光灿烂,道路两边桃花盛开。都城宏伟壮观的建筑令我们肃然起敬,新的高楼大厦与古朴低矮的宫殿和民居参差掩映,既传统又现代。都城的羊热情而充满自信,来自不同地区的羊也汇集在这里。他们在繁华的街路上来来往往,在平坦宽阔的广场上逗留漫步,在宫墙脚下歇息拍照……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黑母羊、白羊小夫人和小羊护士走在干净整洁、两旁开满鲜花的街道上兴奋地蹦蹦跳跳,斑点羊似乎抛掉了对黑羊的哀伤和对白羊的担忧之情,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我看到他们这样,心情自然而然地受到感染,非常愉快。
我们找到距离黑羊头领所在的羊群宫殿不太远的一处宾馆住了下来。这所宾馆几乎同羊群宫殿一样,位于整个羊群的心脏地带,交通方便,环境整洁安全,许多其他族群的头领来访的时候都曾在这里下榻。尽管斑点羊以前来都城做过英雄事迹的报告,但在这里谁都不认识他。羊群都城是个藏龙卧虎之地,来都城做过报告的不只斑点羊一个,没有羊认出他并不奇怪。黑羊头领近在咫尺的宫殿里面,可是宫殿守卫森严,一般的羊不能靠近,斑点羊也不打算见他,他觉得这样自由自在很好。
斑点羊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这种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们去长草学院学习之前,他还雄心勃勃,要为羊群里大多数羊的幸福生活努力奋斗,如今他似乎更倾向于混迹江湖的自在逍遥。也许离逝的黑羊和衰老的白羊触动了斑点羊,他们身上有他的影子。斑点羊不想像他俩那样活着,他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享受生命的快乐。
在都城玩了几日后,都城美丽辉煌的景色和丰富的历史文化,以及自然流露出来的凌驾于羊群里其他任何地方的尊贵气质,令斑点羊开始留恋这里,他想在这里长期住下,长期享受这里舒畅的生活。
黑母羊也喜欢上这里,她不那么着急回南方了。我们早出晚归,天天出去游玩,天天变换花样寻找美味小吃。羊群都城的风景名胜太多了,许多景点十分庞大,一天只能游玩一处两处,这样不知不觉,我们在都城玩了成月有余。
这一日又是阳光明媚芳花灿烂,我们到黑羊头领允许开放的前朝宫廷御湖赏花游玩。御湖很大,分成两大部分,状如葫芦,两大部分之间的狭窄湖面上有一座精美的白玉石拱长桥,宛如系在葫芦身上的玉带一般。御湖湖面宽广,碧波荡漾,湖心偶尔冒出三两座小岛亭台,亭台之间由婉转曲折的小桥相连,小岛就互相连通了。小岛上芳草萋萋杨柳依依,微风拂过的时候,柳丝摆动,像仙女飘动的碧萝裙带,置身其中如梦如幻。
黑母羊想起我们为酒厂代言的广告,这里就如同广告片中的影像,竟然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她瞟了一眼小羊护士,小羊护士正站在岸边一棵柳树底下向湖心眺望,微风吹起她的秀发同柳丝一起飘动,真的像个仙女。黑母羊嫉妒地拉住斑点羊撒娇,要斑点羊在这里建一处羊房,她想住在这里。
斑点羊一听吓了一跳,他说怎么可能呢,这里哪敢随便开发。
黑母羊扬起头,抬起胳膊指着一个地方说,你听你听,那边不是盖楼么?我们顺着黑母羊指向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湖岸一个僻静地方,一伙羊开动机器在咚咚咚打桩挖地,好像是盖楼,咚咚的声音缥缈传来,淹没在身边湖水激荡的哗哗声中。
斑点羊耳朵半聋听不到,他不相信黑羊头领允许在这么优美的古迹环境里面盖高楼,他望着那边一上一下打桩的机器,疑惑地对黑母羊说,不一定是盖楼,也许干别的呢。我和小羊护士以及白羊小夫人对此没在意,我们觉得盖不盖楼无所谓。我们三个沉浸在御湖美丽的风景之中,没像黑母羊那样想着在这里常住,这里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旅游景点,游玩结束就离开,再美丽也不是我们的久居之地,管它盖不盖楼呢。
御湖的景色也让我想起那个酒厂广告,同时又想起酒厂和酒厂老板。我为那个酒厂也画了一片大湖,好像比这御湖还大,那大湖现在怎么样了?那片大湖也不是我们的久居之地,为什么我要关心呢?自从离开酒厂一路向北而来,我们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关注为酒厂代言的广告是否播出,可奇怪的是始终没有看到。羊群都城里面售卖有各种各样的白酒,却没有发现我们代言的英雄酒和美人酒,那个酒厂是为黑羊头领进奉贡酒的酒厂,怎么会在羊群都城没有我们代言的广告?
我闻到御湖的湖水散发出浓浓的酒香,好像我们在那个酒厂喝过的陈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这御湖是用那酒水填满的?既然我的法术可以移山填河,那都城里面用酒水填湖就不足为奇。我问斑点羊闻到酒香没,斑点羊说没闻到,小羊护士和黑母羊也说没闻到。白羊小夫人站在湖边望着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她说她闻到了,又香又腥感觉头晕。就在她回头的一霎那,黑母羊一下子尖叫出声,我们抬眼望去,只见湖面汩汩翻腾,冒出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虚无缥缈像云雾的形状,从湖心升起逐渐扩散开笼罩在湖面。
黑色怪物听见白羊小夫人手指着湖心和我说话,便缓缓移动向白羊小夫人靠近,打算伸手抓她。我急忙上前一步,将白羊小夫人拉到怀里,小羊护士从柳树下跑过来也拉住她,我们一起朝岸上腹地退去。
这时,黑色云雾般的怪物转头离开,他扩散得越来越大,弥漫了天空,见不到头尾和手脚,只见湖水被搅动得浪涛翻腾,轰隆作响。湖水越涨越高,终于漫过一座小桥向远处那片打桩的工地倾泻下去。黑色怪物不断扩大,伴随他的是高涨的湖水,此刻似乎铺天盖地,漫无方向。天空变得乌黑,好像暴雨来临。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不知所措,他们几个同时望着我,我弄不清怎么回事,只能急忙带领他们迅速撤离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