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转身，却惊讶地发现冷薰凌正风姿绰约地立在他面前，澄澈清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能够洞察人的心底，看不出丝毫醉酒的痕迹。她的手中不知何时竟提着一只筋脉断尽的野兔。
“你真的是杀手？”冷薰凌将还留有余温的野兔扔到他的脚尖前，语气轻淡。
夏花皱起了眉，面有愠色——被人质疑自己的职业，那简直就是耻辱！
冷薰凌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有些嘲讽：“你，配不上杀手这个称谓。”
夏花怔了怔，眉峰聚地越高了。然而冷薰凌却没给他发怒的机会，紧接着一针见血地说道：“你听清楚了，我之所以说你不是杀手的原因有两点。
“第一，做杀手的绝不会心软。你是真没有想过呢还是对我太过放心？如果当时我真的心念一动，那么躺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的东西就是你了。不要妄想行什么妇人之仁，因为在你落于下风之时，没有人会同情你、可怜你。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二，做杀手的要学会担当。有仇必报，血债亦须血来偿。逃离，永远都不是解决问题的良方。你听懂了吗？”
夏花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冷薰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言简意赅：“结拜。”
“结拜？”夏花也和当时叶箫云听到冷薰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后一模一样，都没能跟得上她跳跃性的思维。
“你没听错，是结拜。”冷薰凌说，“只有结拜，才能把你绑在我身边。至少得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期。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需要你背后不同于幽凌阁那种性质的强大情报组织。这一仗，赢，那就最好，我不辱使命；输，那我会以死谢罪。”
夏花惊愕地看着她。这需要具备多大的毅力才能如此淡漠生命、视生命如草芥？这个女子，理智得可怕！
“你说的这么明白，就不怕我不答应？”夏花问。
“我相信你会答应的。”冷薰凌胸有成竹地回答。
夏花有些好奇：“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复仇。”冷薰凌耐着性子解释，“你若想替玉茗大师报仇，只有依靠我。因为除了我，没有谁愿意为了你得罪暗狱宫——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的，但是如果你不肯与我合作，而我又不肯放了你，那我也只好手刃你了。”
夏花听到这儿，也不多废话了，直截了当地问：“你的身份？”
冷薰凌轻笑，存心逗他：“莳澜夜，星夜国静夜公主。你不是知道的么？”
夏花撇撇嘴，无奈地回答：“是呀。我尊贵的公主。”
二人相视一笑，一扫方才压抑的气氛。
“这里天寒，公主还是回去吧。小心着凉。”夏花提议。
“也好。”冷薰凌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一阵风起，夹杂着她离去时留下的话语——“冷薰凌，玄凌教教主，被誉为‘毒医无双’的苏若倾唯一的弟子……就凭这两个身份，够资格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