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八年,夏末,骆子睿利用兵部侍郎的身份,将淳于另外一部分散乱的兵权收入囊中,又用地势的之便,将李良的兵力分割成了两半,让其首尾不能相接,李良顿时感到危机,一半兵力是前有骆子睿,后有姚杰,权衡之下,他看到了生机,另一半兵力由他亲自统率着,虽后也有骆子睿的威胁,但守护皇城的兵力较弱,只要困住皇城,不管是骆子睿还是姚杰,都不敢有分毫举动,说不定还能在南宫逸到来之前逼迫淳于仲廷自行削藩,这样一来,他说不定也能如在其他负削藩重任的将领一样,建功立业,掌整顿藩地之大权。
他自以为是的想,就自作主张的行动,还自设了个天衣无缝的计,假借庆生之意宴请朝中官员,然后将这些人困在手中做退路,想着万一事情败露,至少淳于月不敢杀他,只能将他送回尤国,以他在南宫逸攻取尤国时立下的汗马功劳,定不会有事。
万事俱备后,他就与皇城内安插的尤国内线里应外合,迅速掌控皇城,逼兵皇宫,眼看大事可成,却被一群凭空冒出的散兵偷袭,这些人数虽不太多,却个个身手不凡,他的几万大军竟被分割散碎,牵制之下根本难以随他而动,最终也只能束手就擒,连宫门也未闯过。
当他被强行押跪于宫门口时,宫门轰然大开,淳于月翩然而出,审视着他满脸血迹、狼狈颓丧的姿态,再看陆续被押来的那些人,摇头啧啧叹息:还真是各种身份齐备呢,只可惜了沐文玉多年的苦心,竟被你连根牵出,一网成擒,他将这些人交给你,本意是想助你控制淳于,却高估了你的智商和想立功封侯拜将的野心,我稍微施压用计,你就坐不住了。
李良听她这么说,依旧难以置信自己的失败:不可的,就算消息被走漏,我严密控制了骆子睿的兵马,皇城内守卫兵马也被我支走了,你就算调出皇宫守卫,也不可能忽然有这么多人,武功还。
淳于月俯身看他,压低声音道:听过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俗语么?你的外来之兵再多,也不及一城百姓,何况皇城这种最是藏龙卧虎之地?
“败军之将你跟他罗嗦什么,扰得本宫一夜未眠,真该千刀万剐!”
淳于芯抱怨着,甚是不耐烦,眉梢眼角都似被困意侵扰,姿态慵懒,眼眸惺忪,有着说不尽道不完的风情妩媚,淳于月无奈摇头,对她道:多谢二皇姐帮忙,也请替我谢谢你那些显贵朋友愿借调家丁护卫助我平乱,月改日定设宴答谢。
李良一听‘家丁护卫’几个字,才终于明白自己输在何处,竟也无语可对,谁会防她来这一招,顿时垂头丧气,淳于芯看了一眼淳于月,真有些佩服她的精神,想来事情还没完,自己也应她的请求帮了忙,其它的也懒得理会,摆了摆手,转身吩咐家仆几句,上了马车径直回府了。
淳于月看了一眼垂败的李良,心里的不安终于落下,她表面虽成竹在胸,可是心里也甚是不安,这个赌局太险了,李良曾毕竟跟着南宫逸历经大小战无数,才得到杨慎的赏识派来接替谭明管理淳于,并非一般有勇无谋的武将可比,所以,这些日子,她一边让骆子睿和姚杰相互呼应着激怒李良,逼迫他先下手,自己则冷眼旁观他的所有动作,然后将计就计。
为了不引起李良的怀疑,她任由他耍手段将淳于的兵力全部支出皇城,利用淳于芯的人脉,向富户显贵借调家丁护卫设立陷阱,只是,所有成败系在这些人手中,若淳于芯背弃她,皇城难保,会牺牲多少无辜,她对此一直悬着心,好在,她这个二姐,到底没有让她失望。
正暗自感叹着,视线忽然触及一个眉目低垂的男子,心中疑惑,凝眉思索,灵光闪动间,脸上闪过悲恨:刑部侍郎的公子何时竟归作了尤国人?
那男子听了言语,原本微微颤栗的身子轰然坍塌,匍匐在地大声啼哭求饶,淳于月恨然冷笑:放心,本宫不会狠心到让你们父子相残,周毅,这些人交由你审问发落,本宫要从他们口中知道,淳于到底还藏了多少食国俸禄不知思恩报国之徒。
周毅和一众武将这些日子陆续潜入皇城,以助淳于月平叛,此时听她如此一说,忙排开众人上前领命,李良与周毅素有过节,原本以为顶多是交由刑部处置,听到淳于月如此说,心里也慌了,忙挣扎着威胁:那些文武大臣都在我的手上,我若不回去,他们也会没命!
淳于月故作苦恼,抚额望天,让李良以为要挟有效,正暗自得意,她却忽然道:那些只会阿谀奉承之辈啊?随你处置好了,腾出了空位或许还能招来些贤良之才呢,不过。
她笑意忽然转冷,直看得他胆寒:他们若死了,你只有死路一条,本来还想着留你去见一见圣皇陛下呢!
她说完,挥手让周毅带走,李良被她一语说得忽惊忽喜,权衡之下,只能先保住性命再说。
淳于月并不崇尚杀生,也不想彻底激怒尤国,让凉国伺机牟利,只将李良和清理出来的细作暂时囚禁大牢,尤国的兵马陆续驱逐出淳于边城,没有了主事将领,这些人也只能返回尤国,经过这一番整顿,淳于朝野内外瞬间平静了下来,那些暗藏的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而另一方面,有李良所作所为在前,她的动作便成了自卫,尤国还真没有理由追究她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