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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天比赛如期进行,对手果然个个人高马大,比赛中完全压制着我们,连看台上班里女生的加油助威声都显得软弱无力,很快对手就以四球领先。下半场后半段,队友们加强了进攻,但效果并不好,不用说什么射门,连一脚像样的传球都没有,偶尔健能够带一会儿球,但球却根本传不出去。队长果真有拼劲,抢球时恨不得跳起来连人带球也一起踹飞,为此没少犯规,比赛快要结束时被罚下了场,下场后还在场边叫喊着:“踢他!踢他!”为场上的队员打气,他准备把一个已经跑不动了的胖子换下,问替补席上谁想上,坐在一旁的替补队员一个个做着思想斗争,好像害怕上去丢人,看到这我立马说:“换我。”好像要去场上大展身手一番。随后我被换上了场,位置是右边后卫,在短暂的出场时间里,虽然没能改变比分,但我还是传出了整场比赛我方都没有的两次漂亮的传球,第一球是双方在中场拼抢,球向我滚来,我没有停顿,用右脚向左边一拨,紧接着左脚向前一趟,顺势突破了整个中场,看到我们那矮小的前锋在对方高大的后卫中间跑出了一个不错的空挡,没有停顿,用外脚背撩出一个力量不大但速度较快的半高球,球穿过对方的防线精准的落到了我方前锋脚下,前锋接到球后直面球门,但他却没有选择射门,而是继续盘带,可惜趟大了,很快被对方赶去的后卫破坏掉。第二球与第一球相似,也是在中场的拼抢时,球落到了我的脚下,这次我没有选择盘带,而是直接用外脚背送给我方跑出了空挡的前锋,还是那个矮小的前锋,可惜这次他又停大了,直接停到了对方后卫的脚下。很快比赛结束,被我替换下场的胖子跑来与我说:“换上你就是不一样啊。”我笑了笑,他向我递来了香烟,并试着与我交谈,我拒绝了他的香烟,随后他就跑了。

在后面的训练中,我有意要表现的积极凶狠点,已得到队长的赏识,可能是卖力的拼抢给几个队友造成了难堪,健又过来对我说这不是比赛,不用那么拼,不利于球队的团结。听到这,一片雾水涌上心头,我到底该咋踢啊?

第二场比赛很快到来,在前一天的晚自习时,队长公布了第二天的首发名单,但名单上还是没有我,而后组织全体队员去隔壁的教室开会,我不想去,不打算继续和他们玩了,健看到我没有参加,找到我后对我说:“没事,去开会吧,我和队长商量商量,给你安排个首发的位置。”继而又说:“现在咱们说了不算,等明年他们没时间踢了,就是我们说了算了。”最后还不忘补充道:“明年队长肯定是我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我还是想踢球的,替补就替补吧。开会时,在健的建议下,把我安排在了首发的位置,健问我喜欢踢哪个位置,我说中场,而后把我安排在了后腰的位置,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位置。在晚自习快要结束时,健不忘号召女生们明天去为我们加油,他向女生们解释着明天的对手有多么的弱,并向女生们保证一定会赢。

健是个聪明人,他总能让你感觉他是在你一边的,并且在他身上得到了好处,但完全感受不到他对你有丝毫的尊重。据说健也成了班主任的心腹,而老大则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而且做得确实不错,比如掏个马桶,擦个窗户什么的,我喜欢老大,因为他长得比较正派,有个领导者的样子,班主任也喜欢他,觉得他办事靠谱,所以老大成了我们的舍长,而健则被班主任任命为班长。

第二天比赛顺利开始,令我不解的是后腰位置已经安排好了队员,我试着询问队长,但他毫无耐心的指了指右后卫的位置,我郁闷的听从了安排。对方既没有身体特别强壮的队员,也没有技术特别突出的选手,我们一直掌握着主动,对方把大部分精力用在了防守,我们也难有起脚射门的机会。意外出现在上半场快要结束时,球被对方后卫踢到了我方半场,对方前锋拿到球后,在距离球门将近四十米的地方,一个大脚踢向我方球门,球又高又飘,而我们的门将已把位置站好,看上去没有任何威胁,或许是我们的门将有点过于紧张,他并没有把球接住或是挡下,球碰到他的双手后落入了球门,我们的门将不断解释着:“我的错,想去接来着,失误了,怪我。”解释是没有用的,我们不得不接受落后的现实。在对方少数的几次进攻中,我还是发挥的不错,破坏了几次有威胁的进攻,其中有一次,我抢下了对方前锋的皮球,连自己都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生生的把对方前锋晃倒在地,随后把球顺利地交给了在前场的健,而那个被我耍了一次的前锋好像有意与我过不去,老想着试图突破我,但都被我拦了下来。

下半场开始后不久,对方取得了第二个进球,那是对方的一个角球,是个半高球,球又快又直地穿过了我方的两个防守队员,划过球门前时,那个被我耍过一次的对方前锋瞬间从我身旁跑过,用脑袋顶进了球门,被进球后,队长埋怨我盯人不紧,我确实没有盯好人,在对方前锋跑过我身旁时,有一种无力的绝望感。不一会儿,我们也取得了一个进球,那是在对方禁区的混战中,健抓住机会把球捅进了球门,进球后的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像一个演员一样表演着庆祝动作,队友们也上前送去祝贺,而我像一个中立的观众一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点也不激动。

在下半场的后半段,我方获得了一个点球,谁去主罚成了一个小问题,健想去踢,队长也坚决要去踢,最终这个好机会还是给予了我们的队长。所有人都期盼着进球,如果这场比赛保平,还可以留下一丝晋级的希望,如果输掉,会直接被淘汰出局。队长助跑、起脚,动作显得极不协调,他的动作就从没有协调过,球像被踢茈了一样,平稳缓慢的滚向对方门将的怀里,队友们对这个极不靠谱的射门显得相当郁闷,但也只能接受,而我却没有丝毫的失望。

后面的比赛既沉闷又压抑,我没有参与进攻,而防守又无事可做,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队友们好像也早已把我遗忘,有一瞬间,灵魂像是出离了我的身体,感觉周围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并对自己为何出现在这里产生了疑问,又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在足球场上观察蚂蚁的自己,或许这是一种指示,指示着我要马上离开,我向裁判提出了换人的要求,随后被换下了场,而这次下场就像是对足球的一次告别,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触碰过那曾经让我如痴如醉的黑白精灵。

在宿舍,豪和海不断地开着忆的玩笑,而老实憨厚的忆却从没为此生过气,扮演着一种受欺负的角色,但有一次除外,那是在宿舍熄灯后,豪趁着忆在睡熟时,往忆的脚底抹牙膏,据说这样会让忆遗精,而这一举动弄醒了正在熟睡的忆,忆显然被激怒了,气呼呼的指责豪,忆出人意外的愤怒也激怒了豪,豪用他矮小的身材吃力的捹着睡在上铺的忆的床扶手,用力的打了忆的胸口两拳,忆坐了起来看样子也要动手,海立刻在一边高声对忆说:“你动手试试,捅死你。”忆确实被吓到了,但更多的是出于善良与害羞的本能,我知道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手的,即使他有着强壮的身体。而健看到这情形,马上在一旁调和,并很快平息了战火。忆也由此与豪和海结下了梁子,他不断地告诉我豪和海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我知道,忆绝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一切。

有天凌晨,由于对学校的不满和失望,再加上无聊而压抑的生活和青春的躁动,学校发生了暴乱,首先是随着一声:“咚”,而后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所有的宿舍楼像是炸开了锅,不断地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有的宿舍还放起了音乐,学生们把暖瓶和啤酒瓶不断地顺着宿舍的窗户扔到楼下,发出:“咚咚”的爆炸声,有的宿舍甚至把被子点燃并扔了下去,有一瞬间甚至让人感到恐惧,或许是因为这种恐惧感,反而使人觉得与宿舍的这群混蛋在一起是件安全而幸运的事,我们宿舍的一哥们更是在扔酒瓶时把窗户的玻璃砸出一个洞。但对此学校的反应却很平静,学长们说已经习惯了,每年都有这种事发生,去年直接把校长亲戚在学校开的那间超市给抢了,只是开除了几个过激的学生,正好这些学生也不想念了,学校还要靠我们赚钱呢,怎么能把我们全赶走。听到这,我突然有了要退学的想法。

老大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台音响和数张CD,每天用最大声放着舞厅里那种单调又无聊的动感音乐,说实话,自从这种音乐不断地在宿舍响起时,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就是这个宿舍里的一员,虽然也知道根本没有人把音乐当一回事。有次,他把我的MP3连上音箱,在宿舍放了起来,感觉像是把自己的秘密拿来分享,但这感觉并不好,好像赤身裸体的被挂在大街上示众一样不自在,有些歌只适合一个人聆听,除非有适合的情景或是聆听者,否则就像是在迫不得已被逼着吃屎时,而有人却在一旁向你诉说着绿色蔬菜的清洁,那些歌曲并不受欢迎,忆更是叫嚷着快关掉,听着都快睡着了。随后换上了那些节奏欢快的舞曲,舍友们又跟着节奏摇了起来,只留我挂着耳机默默地睡去。

健每晚都与在高中时结交的女友通电话,一直到很晚,并带到了宿舍来,他漂亮的女朋友引起了舍友们的赞叹,但他在班里也不闲着,追上了一个有着娇小身材和漂亮脸蛋的姑娘,忆对此常常感到不忿,他觉得自己高大并且真诚,却没有娘娘腔,并脚踏多条船的健的女人缘好,他对此归结于自己太过害羞,但在我看来,原因很简单,就是忆与帅气一点也不沾边,而且也不够“坏”。

离学校不远的另一所大学里,有在高三时的一个好朋友,他向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是他们学校空乘专业的,有着较好的身材,缺点是鼻子太高,就像奕,这在我看来太好了,我就喜欢高鼻子的女生,于是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我和那个女生联系着,并把自己的一张照片发给了她,看到我的照片后,她决定周末来学校见我。

周末的天空阴沉沉的,不知道何时就会下雨,她如约来到了我们学校,并发给了我短信,我有点紧张,会不会是那张照片把自己拍的太过于好看,她如果是个丑八怪怎么办,如果她不喜欢我那就太难堪了,而谁又会喜欢一个郁郁寡欢的男孩呢,有点不靠谱,纠结之中我关掉了手机,决定取消去与她相见的计划,但在她走后,又有些许后悔,并恨透了自己的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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