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翁皱了皱眉头,痛恨道:“这位同知大人,老朽以前只觉得他狡猾,看了账册之后,才惊觉他内里竟是如此禽兽不如。”
张县令闻言,冷笑,“这位姚大人来历可不简单,齐安姚家,三代为官,确实不怎么好招惹。”
“姚家三代为官,最高的职位,也不过一个从二品的工部侍郎,也能称得上官宦世家?况且,姚文言已经死了,如今姚家父子倆,一个正四品鸿胪寺卿,一个正五品同知,还真没什么厉害之处。”秦守一放下茶盏,轻轻笑一声。
张县令眼睛一亮,拱手道:“秦老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当年姚文言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如今他们姚家父子俩在官场上颇为不顺。如今,这位同知大人又露出了这么大的把柄,让大人拿住了。他必然对大人恨之入骨,忌惮非常。不把这册子销毁或是拿到手,他怕是不会死心。可相反的,这本册子既然是他的命脉所在,大人只要利用好了,也能让他不敢动弹。这一点,知府大人想必也是想通透了,才会在上报的折子中瞒下了这册子的存在,转头却来向大人讨要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我才为难。有这本册子在,姚同知就算要找茬,也会顾忌三分。若我真的将册子给了知府大人,他便会与我不死不休了。还有册子上的其他人,一个一个可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张县令皱眉,略带无奈道。
“可是李知府点名要这册子,县令大人不论从哪方面来讲,都得将它交上去。”秦守一抬眼看向张县令,肯定道。
张县令苦笑,开口道:“不瞒秦老先生,李知府乃我母族远房叔父,与我家素来亲近。情理上,我不可能拒绝。而如今,他更是我直领上官,任何命令,我都是应该遵从的。可明年叔父任期就满了,到时他迁升他处,我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
“李知府既然与大人有这层关系,该不会置大人如此境地才是。任期结束前,他肯定会料理了姚同知。”秦守一眼神一眼,慢条斯理道。
“可在叔父动手之前,姚同知不会让我好过了。”张县令摇头,神色沉郁,“还有册子上的其他人,就算他们的年终考核十分优秀,吏部也不可能将他们一下子调出安南省。他们或许会畏惧我叔父和那本册子,明面上不与我为难。可私底下能做的事情也太多了。”
秦守一眼神一闪,深深的看了张县令一眼,“以大人的能力,任期一满,右迁是必然的。李知府明年秋才会离开,届时,离大人的任期结束,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大人只要再忍耐一些时日,就可海阔天空,何必如此烦忧?”
“有些事,我不便透露。但这丰乐县,四五年之内我是离不开的。”张县令一想到那道命令,心里不由得闪过无奈。以他的政绩,擢升正四品也轻松容易得很。可一道密旨下来,他便不得不来这当个七品小县令。如今,还要提早提防除了李知府以外的上官同僚的排挤与打压,稍微一想便只能叹气。
罗翁见张县令说得有些多了,不由得咳嗽两声,道:“秦先生可有法子让大人留着这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