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一抬手摸了摸胡须,双眼望向窗外,摇头道:“不,还不是时候。”
张县令与罗翁对视一眼,有些听不明白。这些年来,秦守一是赵瑞之师傅这件事,一直无人知晓,似是双方有意掩藏。今日他却毫无顾忌的告诉他们,就有些反常。此时,他的话更是云里雾里,却让张县令与罗翁更加确定,这师徒俩不简单。
“赵姑娘也不去?”张县令眸子闪了闪,试探的问道。
“麒哥儿与麟哥儿去孔学院读书,她一个小丫头跟去做什么?”秦守一笑出声,端起茶杯垂下眼睑又抿了口茶才道:“况且,小丫头一心想着经商挣银子,如今点心铺子才开起来,她肯定是不会走的。庄子里也有许多事情,才开了个头,她怕更舍不得离开。”
最重要的是,京城不比丰乐县,到那天子脚下,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孩子能做的事情有限。倒不如留在丰乐县,全力壮大赵家的产业,日后,对麒哥儿与麟哥儿也是很好的助力不说,赵家的人也不会在某些方面被人轻视了去。
当然,这些秦守一是不会与张县令等人说的。
“说到赵姑娘,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小小年纪,沉稳大方不说,做事也是章法有度。我家青璇痴长这些岁,却也是比不上她。”张县令摇摇头,一边说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叹。
“小孩子率真可爱,直来直往。心里有了些想法便会去做。小打小闹的,当不得大人如此赞叹。”秦守一笑了笑,摇头道。
罗翁看向秦守一,轻笑道:“我看赵姑娘倒不像是小打小闹,与百花坊的合作不说,就是与鸿泰居的咸蛋生意,可也不小呢。赵家兄妹三个,莫不是都得了秦先生的真传?”
“罗翁说笑了。瑞之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就算再想收徒,也没那个心力了。麟哥儿完全是由瑞之教导,至于芸丫头……”完全是无师自通。不管是做生意也好,为人处事也好,许多事情,完全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能明白的,她却能处理得很好。说实在的,秦守一看不透她。
之前那些年,他虽然心里也疼爱她,但也只是普通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想着她日后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是了,从未想过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直到那次,她主动向他讨要那棵绣萝残株……
张县令瞧了眼明显陷入了沉思的秦守一,略微惊疑的看向罗翁。罗翁蹙了蹙眉,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打扰。
秦守一这个人,年纪与他相仿,但着实深不可测。特别是每次与他对视的时候,总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若对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样的人在几十年前的官场上,就不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遗憾的是他从未深入过朝堂,想了又想,也记不三四十年前,有这么一号人。
喝过茶,聊过家常,张县令总算提到了今日摇秦守一来的真正目的,“这私下买卖人口的案子,证据齐全,朱县丞也被抓捕归案,算是了结了。但那本关键的账册,知府大人来信要我送上去,同知大人却亲派了人来,言语间没有丝毫客气。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日后怕是麻烦不断。秦老与罗翁你们二位见多识广,如今,我想听听二位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