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去!”
“为什么,他们连妇孺都杀,他们比强盗还残忍,为什么不能去!我一定要为我老娘报仇,你让开,老周。”王平推开了周老头的手,他的脸色通红,脸上的青筋都快炸裂了。
“老王,你冷静点。你的心情我理解,我妻子又何尝没有惨遭那厮毒手!可你女儿现在还在神树那里,你万一又有个不测,她该怎么活啊?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她考虑吧。”周老头握紧拳头,忍住自己想要跟着王平一起杀进镇里的冲动,抱着王平肩膀用平生仅剩的理智安慰道。
“我****苍天怎么不长眼啊”王平朝天大喊道。“我恨啊!”他随后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他这条烂命确实还有存留下来的必要,他唯一的依靠就是他的女儿了,这时候他可不能倒,不能出什么问题。
周老头在一旁看着他,默默把拳头握得更紧了。“我会去的,老王,我会连你那份一起算的。”周小五已经长大了,他能照顾自己了,哪怕他这个爹没了,他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周老头心里想着。但他决不能让王平知道他的想法。
二人埋了一村人之后,已经天黑了。筋疲力竭的二人也没想着休息,就回到神树那边去接应王悦儿。他们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孩子再待在那里。把王悦儿接回来后,他们告诉没告诉孩子村里其他人都已经死了,只笑着说是大家去被镇长召集去开一个全镇集合的大会。王悦儿不疑有他。
三人都已疲惫到了极点,遂说好回到各自家中歇息。
……
第二天那几只饿得不怎么打鸣的鸡还是叫了,王平是被女儿王悦儿推醒的。王悦儿起得早,她本想去找周叔要点鹿肉回来煮着吃,因为昨天回来时那东西说好是暂放在周叔家的。而她敲门无人应时,她以为周叔和父亲一样正蒙头大睡。
王悦儿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进里屋后却发现周叔不见了。她又跑出来找了几圈,也没发现。回屋中才看到有一张字条在桌上,上面写着:
“老王,我家小五你帮忙照看,村里其他人回来今日你去接应。我出门散散心,几日就回。照顾好你女儿。回见。”
字迹潦草却不见紊乱,王平捏着这字条。猜着周老头的去处,念头通达,不由得大喊一声:“遭了”。
现在他左右为难,一是要接应密林出来的村里人。二是去找老周。两样事都十分重要。
他随便弄了点吃的,父女俩填饱肚子。就把准备去洗碗的王悦儿叫住,说:
“悦儿,你今天依旧是神树那里,见到村里的人出来,让他们暂时不要回来。爹进镇一趟,挨晚点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王悦儿嘟着嘴,虽不情愿,也答应了父亲。
……
王平化了妆,像个叫花子一样来到镇上时,看到刻在巨大横匾上的“水平镇”三个字,心中一下又堵得慌。
镇上人没有多少,很多铺子已经关门,冷清的街道在顺街而过的风中呜咽。来来往往的人越走越少,等王平走到离镇长府邸没多远的地方的时候。他的脚步一顿。
人好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全身战栗,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往旁边一瞥。他要看的自然不是这装修气派的朱门大院。而是挂在其上的一颗人头。或者说是周老头。
周老头是怎么死的这院子的主人黑甲统领也不太清楚。他觉得他避开那有气无力的一箭实在太简单,在把那鬼鬼祟祟的人踢开后,也不知是脚长肉了力气变大还是怎的,那人就死了。自然是死不瞑目。
黑甲统领没想到周家村只有一个有种的,或者只有一个不怕死的,他有些失望。在吩咐下人把那颗人头扭下来挂在门前后,他就换上衣服,准备要出发了。他这几日确实是有些过于闲散了,这很不应该,他责怪自己,想着等下鞭子在马上得打狠点。
临走前黑甲统领已经吩咐了下人把门前看那人头脸有异色的人一并抓起来。今早在抓了几个人之后终于大家路过的时候都不太看周老头了。看他们面无表情地路过,不知道的人真以为他们瞎了。尽管不曾向往,但所有路过的人都确确实实知道统领府门前挂了一颗新鲜的人头。
王叫花子在退后两步的时候便引起了统领下人的注意,他极力控制住情绪也没任何用,在宁肯杀错不肯放过的训令下几个下人已经向他围过来,王平在狗急跳墙下抽刀杀了一人后他的头也终于挂到了周老头旁边。
给统领府看门的人头他们不是第一双,这没什么值得多说的。人群来来往往,不敢置词。
周家村进山的人中除了周小五生死不明外其他人都回来了。王悦儿几番劝说无果郁闷得坐在地上看他们的背影离去。天还没黑,她打算等周小五出来,然后一起回去。
黑甲统领在王平入镇时便到了周家村。望着那些到处在找家人的村民,他忍不住咧开一丝嘴角。接着他下的命令是“抓”。
二十几个黑甲士兵冲进去不由分说几下就把所有人擒获。
“报告统领,一共十六人。”
“看来还漏了一个!”若不是因为镇长的命令,我早就杀进山脉了。算了,一两只小鱼,总会再次遇到的。他心中一思量,看着这十六人,露出小小满意。
“走,回去!”马一转头。他又说了一声:
“放火烧了这村庄!”随即马蹄声扬长而去,好不威风。
……
蛮枝山脉外围较深处一地。十几棵东倒西歪的树旁躺着一个穿布衣昏迷的少年。这人正是之前被木狼撞得奄奄一息的周小五。
这几日,走过他旁边的野兽超过十多只,几乎都像没看到他似的一一离去。而他的脸色似乎也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好转。当夜色降临时,四周的鸟啼终于平静下来,昏迷多日的周小五靠在枯枝上的手指终于动了一下。
又过了不久,他睁开了一双血红的眼睛。只一瞬,那眼睛就被闭上。等他再睁开,已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周小五慢慢坐起来,伸展了一下手脚。扒开衣服,想要看看自己的伤。摸了摸却发现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天色很暗,他并没有看到自己左边心脏外面的皮肤上多了一个“命”字的纹身。也没想到自己得到的那块吊坠似的玉佩或者令牌怎么不见了。
他现在的疑问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木狼和刘老头呢?他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村。因为森林里太危险了。
离家几日,大难不死,他开始想他的父亲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