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向他们的高长恭,声色清朗地微笑着接了高延宗的话过去,“再好的花容月貌,也有调零的那一天。娶妻求淑女,若是遇到了可以交心的,一人足矣。五弟呀,这个道理,我看你是很难明白的。”
“四哥,我还真是不明白,也不想明白。”高延宗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晃了晃手上的酒杯,笑容里透着一丝痞气,“我呀,就只对貌美的女子有兴趣,每日看着也是赏心悦目,段太师您说呢?”
“这……各有各的好,两位爷儿,就不要难为老夫了。”段韶此话一出,再加上他摸着胡子颇有些为难的表情,高长恭和高延宗看着,两兄弟也都乐了起来。
三人聊了没一会儿,高长恭便被其他宾客拉走喝酒去了,而高延宗身旁方才站着一直低着头只斟酒的小厮,也不知何时就不着痕迹地退下了。
等到高延宗再想起转脸去看,那位置只遗一丝余香,他不禁轻喃了一声,“好香……”
段韶以为他说的是酒香,便只是笑了笑没回应。
高延宗也就自觉轻佻地抿了一下嘴,一屋子都是喝酒吃肉的男人,哪来的这清新淡雅的女儿香?许是刚才婢女上酒送菜走过时不经意留下的。
兰陵王府的西苑,此时也是灯火通明、忙碌非常。
一个单独的厢房之内,女子早已将先前伪装用的小厮衣服丢掉,安坐镜前许久终于打扮妥当。
她缓缓抬起眼来,明镜之中,肌肤胜雪、眉目如画,轻启薄唇莞尔一笑,活脱脱一个清丽绝伦的仙子下凡。
这女子刚一出门,身边的人都是看呆了,包括带头的菁三娘。她本也是个美人胚子,年轻时艺名做水蔓菁,连夺过三年的花魁,现下虽是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被尊称为一声菁三娘。
她自问身处风尘见过不少美人,可还是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涟漪姑娘,真是美若天仙呀!”
“三娘见笑了。”涟漪微微颔首,脸上浮起一抹女儿家羞涩的红晕,眼底的光芒却清冽得很,似乎并未被这声称赞分丝毫的心神。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菁三娘向身边的人问了问时辰,便准备搀着涟漪一起出去。
“麻烦三娘先等我一下。”涟漪浅浅地笑了笑,转身向内室走去。
“姑娘快些呀!”菁三娘虽是觉得误了时辰不好,但是以涟漪这等绝色,纵是迟了惹来宾客的懊恼,她一个轻笑便就能挽回来了。
这念想刚浮出来,涟漪便再次出现在了眼前,只是脸上多了一层薄纱,菁三娘便觉得疑惑得很,“今儿这种好日子,姑娘这是为何?”
“涟漪福薄,还是遮掩些得好。”涟漪抿嘴一笑,不透明的薄纱之中仍然看得出笑容的轮廓。
“不就是欲拒还迎的伎俩嘛,装什么清高!”其他的舞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三三两两结伴离开了。
“这……就由着姑娘吧。”菁三娘转念一想,涟漪虽是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依旧会上场领舞,刚才其他舞姬说的话虽然是因为眼红着嫉妒,可涟漪这样做,难保不是真有这么点儿意思,于是菁三娘便也不再多说,只拉着她往正厅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