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都城邺城之中,初入夜,风渐渐大了起来。
兰陵王府的婚宴却全然没有被这突然下的寒气打散,偌大的宅院里依旧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这是府上这些年来头一次办这么大的喜事,兰陵王高长恭自‘邙山大捷’之后,在齐国名声更震,这又是他迎娶正妃之日,别说是朝中显贵,就连街道上的很多平民百姓都提前关门收摊,就为了来看看战神大婚,好沾沾喜气,所以这府内府外自然都是热闹得非常。
高长恭一身新郎的装扮,心情大好地叫着刚踏入府邸的高延宗。“五弟,你终于来了!”
“四哥,恭喜呀!”高延宗因公事忙离开了邺城一段时日,这一会儿看到好久不见的高长恭,自是喜形于色,“第一次做新郎官,可紧张?”
“五爷……”随后而来的段韶若是按年纪算必定是高长恭和高延宗的长辈,又看着他们长大,他开口的原意虽是想帮高长恭解围,口气却难掩调侃之意,“今儿个是四爷娶亲的好日子,您就别取笑他了。”
“五弟,你妻妾成群,当新郎官都当得不新鲜了,四哥自认没你这艳福。”高长恭倒是全然不介意这两位对自己的逗趣。
“四哥这样说,让五弟我情何以堪呀?”高延宗故作委屈的语气,逗笑了高长恭,一旁的段韶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向来桃花旺艳福好,又何必过度自谦呢?”高长恭在见到高延宗之前早已料想到这玩闹惯了的五弟,定是一进门就要说些话打趣他的,所以并不在意。
他平日也不是开不起玩笑的人,高延宗更是个总在嬉皮笑脸的公子哥,倒是向来稳住的段韶难得今日也跟着他们一起闹,活脱脱像个老顽童。高长恭欢喜地拉着他们往正厅走。“快进去帮我招呼吧。”
高延宗在正厅里绕了一圈,与一些熟识的武将寒暄了几句,便入座了,看到和一些文臣说了会儿话的段韶也走了过来,便好心地递了杯茶给他,“段太师请。”
“五爷,那段韶就不跟您客气了。”段韶随意地坐下就接过了茶杯,因为茶水微烫而轻轻地晃了晃,又吹了吹上面漂浮着的茶叶,才向身边的高延宗问道,“五爷还没见过新娘子吧?”
“嗯,这不刚回邺城吗?还真是没见过未来四嫂。”高延宗不像段韶那样喜好喝茶,他还是更爱酒一些,抬手招了招,指唤刚从门口进来的一个小厮,让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上了,“只听说是荥阳郑氏的族人,怎的,段太师见过了?”
“我与四王妃父亲有些往来,多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礼貌恬静,是个聪慧的好姑娘。”段韶一边不经意地理着自己的胡子,一边慢悠悠地抿着茶。
“这么说来,四哥还真是有福了。”高延宗嘴角微微勾起,剑眉随即舒展开来,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要知道,我四哥的美貌跟他战神之名不相上下,我倒是对这未来四嫂越来越好奇了,是要生得如何国色天香,才能入得了四哥的眼?”
旁边站着的小厮给高延宗空了的酒杯倒满了,态度谦卑,嘴角却扬起了一个此时不应有的轻微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