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严寒之看着云初丢下手中的长刀,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急忙地喊出声。
云初停下了脚步,但也只是片刻便重新抬脚,他不想看到那双清澈的眸子上带着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
“云初!你给我站住!啊……”严寒之看着云初再一次迈动的脚,着急地就要抬脚跟上,全然忘了自己是站在墙头上,所以,脚底踩空,高大的身躯直直地掉落下来,虽然不高,但是也可能摔得断手断脚啊。
一秒钟过去了。
三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
两分钟……
没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疼痛,严寒之缓缓地睁开眼,结果便对上了一双平静幽深的漂亮眸子。而自己则是被那人拦腰抱住,稳稳的站在地上。
腾的一下,严寒之的脸红了起来,蔓延到颈部,急忙地推开云初,立定的站好身,不敢去看云初的眼。
可一切却在云初眼里被解读为害怕、恐惧、疏离……
果然是这样!云初有些苦涩看了一眼低头的严寒之,下一秒便不再犹豫地转身预备离去。
好不容易才平下脸上的红,严寒之一抬头就看到云初转身而去的背影,又想起刚才云初那样的身手,一看就是高手,若是他要走,自己又如何拦得住?!
严寒之咬咬牙,立马跑上前,从后抱住云初的身子,由于身高的差距,严寒之的双手紧紧地揽住云初纤细的腰肢,而为了防止云初跑路,严寒之甚至于将左脚夹住云初的腿,以八爪鱼的姿势禁锢住云初。
贴近的距离,让严寒之轻易地便嗅到了从云初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香气息,一时间有些沉沦。
“不要以为你武功高强就可以甩掉我!”严寒之似赌气般的声音在云初的耳畔响起。
听到这样的话,云初惊讶地想要转头看着严寒之,结果动用内息,用力过猛,严寒之硬生生被撞倒在地。
“额。” 云初转身看着跌倒在地上的严寒之,正考虑着要不要拉他起来,结果某人却利索的站起身,拍拍屁股,继续扑了上来,牢牢地抱住自己,叫器道:“你是甩不开我的!”
云初无奈了,这人,怎可如此随意的占自己的便宜,只是真的不在意吗?
“你、你真的不怕吗?”云初想问又不敢问,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挣扎了一下却还是问出口了。
“怕?”严寒之不明所以的低头看着落寞的云初,索性将其抱得更紧,说道:“当然怕了!”
当然怕了!
云初的原本红润的唇突然间苍白了,手脚冰凉、僵硬着身子,任由严寒之抱着自己,只是还没等云初挣开怀抱的时候,严寒之的下一句话就让自己哭笑不得了。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么高的墙头,又抛下我离开,我当然怕死了,我告诉你,你休想甩开我!”
云初轻轻的挣扎着,却换来更加贴近的怀抱,这一切云初还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有多么的亲近,耳垂又不自觉地出现粉红。
“你先松开。”
“不要!松了你就跑了!”
“松开!”
“不!”
“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是男男,授受可亲!”
“谁跟你说我是男的!”被严寒之的无赖所激怒的云初气愤地喊出这么一句话,激得严寒之一把松开禁锢着的手,双手按在云初瘦弱的肩上,瞪圆了眼看着云初。
云初不自在地回避着严寒之的视线,心里头暗骂,该死的严寒之!真是克星!我怎么就那么蠢,讲了出来呢?!
“你不是男的!”严寒之重复了一遍,笃定的说道,脑中一直的迷糊也清明了起来。
难怪身子看起来这么瘦弱娇小!
难怪一双手比起女人还要滑嫩细腻,身上还带着女儿香。
难怪后背那么引人……后背?!
想到这里,严寒子原本思索的俊脸上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我,对……不起,上次无礼了。”
若是男儿被看了也就罢了,可是问题是女儿家,严寒之此刻的心情可谓是复杂,有着懊恼,又有着欣喜,如果,如果云初的女儿家,那,那我和她……
也意识到严寒之讲的是什么,云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而这个男人,虽然偶尔蠢呆,但是一点都不影响他判断事物的能力,这一点,在户部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然严寒之也不会升职那么快。
“那现在是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了,严大人可以放手了吗?”
云初眼神不善的看着严寒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语气平淡的说着。
“啊!对、对不起。”严寒之立马松了手,一脸歉意的看着云初。
真是胆小鬼!
云初不满的瞪了一眼严寒之,转身便也离去了。
严寒之本来懊恼的神色突然变的惨白惨白,一把拉住云初的手,着急的看着云初,“如果你是女的,那科考?!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云初不但女扮男装去科考,而且还一举夺下探花,最重要的是还当了户部郎中!
严寒之神色慌张的来回走动,不断的碎碎念着,“欺君之罪,按律当斩!怎么办怎么办……”今日早朝才刚赐死了刑部尚书,难道云初?!不行!云初不能死!可是皇上现在正盛怒着,如果?不行!
严寒之转过头来,坚定地看着云初,从怀里掏出数十张银票塞到云初手里,“云初,你逃吧,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云初看着手里的银票,神色复杂,这个人对人总是这么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帮我?为什么看到我杀人你都不害怕?”云初不明白的看着严寒之。
“什么为什么,你快走啊。”
“帮我可是欺君之罪,你不怕死吗?何必这么帮我,若是揭发我,你不仅无罪还有赏赐。”
“闭嘴!因为你是云初,我不会让你死的!快走!”严寒之听到云初说出的话,气的胸膛起伏不定,难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严寒之,你喜欢我?”云初定定地看着严寒之恼怒的样子,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话音刚落,两人都愣住了,一个没想到会这样问,另一个则是没想到会这样说。
沉浸片刻,云初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就跑,高傲冷清的云初还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掉头落跑的一天。
“云初!你站住!”严寒之看着施展轻功飞快离去的云初,才反应过来,追着云初的脚步,可是,对于武功高强的云初,一介书生的他怎么可能追得上。
气喘吁吁的严寒之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早就没有人影的前方,想起来刚才云初的问话,不由的身子僵硬住,喜欢云初吗?
这个答案或许自己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个是男人的云初,但是现在云初是女人!
严寒之怔怔的望着云初离去的方向,眸子越发的坚定,那个虽然冷清,却会在自己尴尬的时候为自己解围自己,失落的时候带着自己在城外赛马,刻意用言语挑弄自己让自己忘记情伤的女人,云初!
城门外。
一道紫影飞快的穿梭着,从平原穿到丛林,从丛林穿出,直至悬崖边,紫影才停了下来。
云初站在悬崖边,挺立着身躯,任由大风吹起自己的束起的墨发,吹散自己脸上的燥热,让自己凌乱的心渐渐地平静下来。
怎么会傻乎乎的问出这样的问题,即便他回答了又能这样呢?自己根本就不能过平凡的生活,而且就连样貌也是骗他的。
云初下意识地抬起素手覆上自己平凡的脸上,摸索了几下,就着面皮便撕下了一张暗黄色的人皮面具,另一只手则是松掉了自己的缎带。
刹那间,三千的发丝倾落下来,随风飘扬,遮住撕下面具的脸,发丝缠绕间,隐约看出了那张原本平凡的脸上露出的白皙绝美。
眉若远黛,灿若星眸,俏挺的鼻梁下是嫣红的薄唇,配上如白玉般的肌肤,一张精致的容颜便出现在云初的脸上。
云初负手而立,纤细的手上拿着缎带和人皮面具,一向沉着冷静的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暗主。”
正当云初沉思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云初惊得回神过来,冷凝下脸,不急不慢地将人皮面具放到怀里,拿着缎带把散下的墨发全根不断地束起,随即便转过身面对着跪在地上的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男子。
“夜一。”
冷冷的声音,夜一站起身来,抬头看着那个遗世独立地的女人,一身紫衣,站在崖边,如同不可侵犯的雪莲一样高贵。
目光渐渐的痴了,身为暗祁的护法,也同样是暗主的护卫,夜一的忠心度是不容质疑的,也是这样,夜一得以见到身为暗祁首领暗主的真容。
他尤记得当日见到暗主的真容时自己瞬间就痴了,暗主从来都是带着半边银色面具出现的,而另一面绝美的侧脸也让人知道暗主的天姿,却没想到是那样的美。
那一刻,夜一就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守护暗主,尽管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他毫无怨言。
“暗祁内乱?”云初皱起眉头,想起刚才刺杀严寒之的那群人,那左手腕上的特殊图标分明是暗祁的标志,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下的令,但是这一次实在是过了头。
按照严寒之的推断,看来这一月以来大楚的朝廷命官屡屡被杀都是暗祁所致。如果是这样子的话,那这笔账可就不小了。